单线恋爱为何总是陷入修罗场(16)+番外
我泪眼朦胧地抬起脸。
便见里梅抿着唇站在我跟前,脚下踩着瑶狐族长的鲜血,手里拿着的是我刚刚抱在怀里的斧头。
他的脖颈、侧脸,都被溅上了血污,但他本人毫不在意,脸上的表情堪称漠然。可在与我对视时,眸中却又带起些说不清的情绪。
最后他‘啧’了声,抬手往我肩上看似随意地拂了拂,便偏开头。话语中听不出丝毫感情:“连个柴都劈不好,果然是废物。滚出去,别留在这里碍手碍脚。”
“是,里梅大人。”
我低着头,往厨房外走。在路过瑶狐族长附近时,强忍住看过去的欲望。
如果五条大人没能找来的话。
迟早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这样的吧,被烹饪成一道菜,端上两面宿傩的餐桌。
那时,
处理我尸体的人,应该也是里梅吧。
……
厨房门关上。
外面的长廊血腥味比厨房里还要浓。
不知道多少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怨气冲天。
我不敢往前走,便缩在厨房外一块还算干净的小角落,双手抱膝蹲坐着。即使我捂住了耳朵,依旧能听见厨房里传来的挣扎哀嚎。
不知过去多久,终于归于平静。
不多时,
厨房门被打开了。
满身血污的黑衣少年,端着一盘刚做出来的荤菜
。见我蹲坐在厨房门口不远处,他神情只微微一愣,便恢复了平静,往两面宿傩歇息的石屋去。
只是一连走了好几步,也不见跟我上,才回头冷冷一瞥。
我立马跟上去。
*
一路上都很沉默。
我垂着脑袋,安安静静跟在里梅身后,即使周围有很多的尸体,也强忍着恐惧,没像之前那样紧紧扒着里梅的后背衣服,贴着他走。
不多时,就到了石门外。
里梅进去送饭,等他出来,就一言不发地走了。
我继续跟上。
始终跟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直到里梅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我,“你离那么远做什么?”
里梅突然的出声,使我一抖。
但我还是很快就摆出了一副顺从的表情,小心翼翼开口:“那、那妾身现在过去……?”
他的脸瞬间阴暗得吓人。
我更加慌了,同时也愈发不明所以起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想让我过去还是不想让我过去?就在我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时,里梅极端烦躁地偏开头,“过来。”
“是……!”
我完全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等我怯生生地朝里梅靠近过去,里梅就直接抓住了我的手。
我登时被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地就想将手缩回来。
却被里梅抓得更紧。
我哆哆嗦嗦:“里梅大人?”
里梅没看我,拉着我往前走。他身上不少血,手上也沾了许多,与我的手相牵,连带着我都能感觉到鲜血的黏糊感。
“它是妖,不是人。”他顿了顿,绷着脸,没好气地继续说:“就算是人也和你不一样。”
“你不一定会死。”
我愣怔住。
满脑子都是里梅的那句:
——“你不一定会死。”
我不一定会死吗?
我心跳漏了一拍,偏头,能看到里梅的侧脸。
冷冰冰的。
但他的手,还蛮热的……
明明是人类的手,看起来也跟我差不多大,为什么能做到面不改色地杀人煮食?
至于他所说的我不一定会死,是在说五条大人会来救我,但这些瑶狐却没人能救它们吗?——不,也许不是这个意思。他也许是在说,他会帮我吗?
我不由回忆起,在我饥饿难耐、不吃肉类时,里梅递给我果子;在我冷的睡不着时,里梅搂着我,给我取暖……
这些全都使得我在看到两面宿傩虐杀瑶狐时,第一反应就将里梅当做避风港,躲在他身后以求安全。
却忘了,他也是个刽子手。
就像里梅杀兔子之前,跟兔子的相处看起来也很融洽。但该杀的时候,还是丝毫不手软就杀掉了。
所以里梅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第一段猜测。
第13章 013
两面宿傩之所以赶到这里,就是为了品尝传说中比人.肉口感还要好的瑶狐肉。现如今瑶狐还剩下十五只。
接下来一段时间就都要在这里度过了。
洗好澡,里梅带我去了房间。
房间一看就是临时打扫出来的,里梅把我送到这里就离开了。
房门关上。
我如释重负般仰躺在床上,盯着黑糊糊的屋顶看。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许是在想府邸被两面宿傩屠杀的那次经历,又或是在想五条大人现如今怎么样了。
总之,
等我回过神来,床边矮架上的蜡烛只剩下半截了,跳跃的烛火变成了暗红色。
忽然,我感觉到了什么不太正常的动静。
我颤着手掀开被子。
——就看到一只拳头大小的老鼠正趴在我的被子里,它吃得很肥硕,油光水滑,见我掀开被子,就窸窸窣窣地想往我衣服里钻。
我吓得大脑一片空白。
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啊”地大叫一声,快速缩回身体,蜷缩在床的角落,捂住眼睛大喊:“五条大人——!”
……
“噌。”
利器刺入床板的声音。
我指缝漏开,往外看。就看到那只黑色的大老鼠已经被冰刃钉在了床板上,还没死透的身体扭动着,发出凄厉的吱叫声,很是渗人。
里梅拍拍手,站起身。
他应该是刚洗好澡,黑色的垂直装束还没来得及系好腰带,露出一向遮得严严实实的锁骨。长长的白发往下滴着水,湿漉漉地贴着后背,黑眸美丽冰冷,“一只老鼠而已就把你吓成这样,还喊什么五条大人。就算喊得再大声,也不见得六眼能来救你,蠢货。”
我委屈巴巴地望着他,不敢反驳。
“切。”似觉得没意思,里梅转身就想走。
却被我拽住了衣角。
他偏头看过来,语气不耐:“又干什么?”
我的手下意识松开了,但很快就又攥紧里梅的衣角。眼圈通红着,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指了指被钉在床板上的老鼠。——那只老鼠已经死了,暗红色的鲜血顺着伤口流淌,把被褥都染得一片血红。
……根本不能睡了。
但里梅却没理解我的意思。
他以为我只是单纯怕老鼠,所以抓住冰刃,将那条死老鼠拖下床,随手丢到角落里。
眼看他拂开我的手,就要再次离开,我忍不住:“里梅大人——”
他步伐顿住,侧过身子,冷冰冰地看着我,“你最好说个喊我的理由,如果还是像丢老鼠这样的小事,你就等死吧。”
我被凶得脖子一缩,可不想睡在一张沾了老鼠血的床上的欲望还是迫使我开口:“妾身想换一个房间,可以吗?”
里梅盯着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