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今日真香了吗(46)
他上前走了半步拱手作揖,“不知这位姑娘是要找谁?在下翰林院编修萧某。”
淑环看着面前人低眉敛目的模样,一时不说话只是瞧了瞧指尖上染的大红丹蔻,明亮的色彩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她拖长了声音道:“今科探花郎萧大人,我可不是找你的。 ”
淑环描的长长的眸子轻扫了二人一眼,轻蔑一闪而过:“久闻探花郎潘安模样,竟不知何时与显国公府世子夫人有染?”
“淑环县主,你可不要张口就污蔑人。”桑桑听了她这话气极身子颤抖,立刻反驳。
但大病初愈,她特意拔高的声音稍弱,显得中气不足。
萧锦年看了淑环一眼,晓得这便是与桑桑不对付的跋扈女子,段殊招惹的烂桃花!
他从容不迫问道:“县主可知侮辱朝廷命官是何罪?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县主无端攀扯。”
萧锦年目光沉沉。
宽厚的肩膀显得身躯伟岸,一袭白衫竟有清流的风骨。
“少拿朝廷命官来压我!!”淑环厉声说,眉眼皱起,凤眸内皆是不耐。
她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下,说出的话难听至极。
“我还没说些什么呢。世子夫人和萧大人可真是郎情妾意。”
只见她朱唇微启,郎情妾意几字一个一个吐出。
桑桑扶着墨画的手起了身,走至淑环身侧,声音虽带着病弱但坚定有声:“县主,捕风捉影的事不像你会做的。京中不都称你为贵女表率?”
一番话说的人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若承认了这事就翻了篇,不认不就是肯定她贵为县主,不堪为京中贵女表率。
放以往她定是气极,但今日来的人可不只是她。
淑环勾起唇瓣轻笑,往后退了半步露出后头的门来。
“许是我说错话了,惹的世子夫人如此不喜。不过,今日可不是我要找的你。”
淑环那一退,露出后头藏青色的衣裳一角,衣边上带着佛文。
沈氏面色微沉走了进来。
看了室内,桌上未来及收拾的茶盏。还有边上摆着的帷帽。
桑桑上前见了礼,墨画亦行礼道见过大夫人。
沈氏不言不语也不让她们起身,面上无表情看不出什么。
萧锦年见了在一旁拱手作揖,低垂着头,声音掷地有声:“下官萧锦年见过国公夫人。此次奉朝廷命与府上世子夫人商谈今年皇商上供丝绸事宜。”
“望夫人莫要听信不实之言,起了疑。”
沈氏毫无表情的面庞动了动,示意崔嬷嬷上前。
“萧编修多礼了。我这次来没有怪罪谁,一应都是家事,编修多虑了。”
沈氏扭过了身子便要出去,崔氏走到屋子中央,冷着脸开口:“请世子夫人归府。”
萧锦年见状还想说些什么,被一柔荑覆在手背上。
抬眼看见桑桑走过他身边微微摇头,示意他莫要再说了。
多说沈氏不会信,本就挤压的怨怼不会减少。
说不准还会迁怒萧锦年。
这事也不知道淑环是怎么与沈氏说的。
大开的雕花窗棂,上头雕着的瑞兽在空中踏着祥云。
萧锦年看见那道倩影入了马车,厚重的青色帷帘遮去了所有。
他手掌用力地攥紧窗柩,眼底阴霾无尽。
桑桑在府内,他帮不上忙。
脑中思虑万千,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几字。但又不知段殊人身在何处,他揉皱了那团纸。
流年进来捡起那纸,抖了抖,面上疑惑:“这么好的字,公子为何不继续写了。”
“写了也无用,就不写了。”萧锦年垂眸看着桌面上尚带余热的茶汤,再一回感觉心头无力。
“你派人去城门口等着,见到穿三品官袍的亦或是面色绝艳的男子给了这桑条,让他速归。”
流年不敢有所迟疑,抱拳领了吩咐下去了。
马车开的快也不快,半柱香的时间便缓缓停下。
墨画担忧的看着桑桑,两手握紧她发冷的手,欲言又止。
“主子...”
桑桑在路上将事情笼了笼,知道这回是栽了。
不然,为何沈氏好端端礼着佛会来那。
她睁开眼,安慰似的拍了拍墨画的手,眼底有着坚定:“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只要我不认。好歹我也是他们显国公府亲自迎进门的世子夫人!”
“就算是大夫人,没有确凿证据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说完了这番话,桑桑便下了马车。
崔氏已在她车旁候着了,铁着脸道:“世子夫人,大夫人请你去院内。”
一步又一步,桑桑又来到了那个阴冷无生气的地方。
她攥紧了手心。
头一回经历这种事,她自是怕的。
正院里植被茂盛,两人合抱的香樟便有好几颗。日天往右偏了偏,室内昏暗让人心口喘不上气。
“跪下!”
甫一入内,便听见沈氏坐于榻边座上,厉声斥道。
“敢问夫人我犯了何错?要跪下回话。”桑桑不愿,挺直脊背,脖颈僵硬。
她直直看着沈氏的眼,说这话时衣袖下的指尖发颤。
两旁上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低垂着头口中念叨着:“世子妃,多有得罪了。”
一人的膝盖撞至桑桑腿间某处,她吃痛嘶了一声。
两手被人交叠铗住,摁着肩跪了下去。
地面冰凉冷硬,桑桑腿窝子刚刚被撞的发疼。
眼角不争气淌下泪来,但她昂起头不愿流下。
沈氏面无波澜瞧着这一幕,手指照例数着佛珠。
见人跪好了,发问道:“你不知错。那我来告诉你。身为世家宗妇,与外男私会,还不止一次,该是何罪?”
桑桑两肩被那老嬷嬷的大手抓的生疼,她反驳道:“夫人误会我了。儿媳没有与外男私会。此次萧大人代表官家,与儿媳娘家北家商讨此次上供丝绸事宜。”
“绝不是私会!!况且我启朝圣上仁心,女子亦可开私塾为女先生,亦可学医。只有天家的人才不允与外人随意见面。”
“所以此次的事,于公于私都是合理的。只是儿媳思虑不周,下次不会再犯了。”
桑桑挺直了脊背,掷地有声道。
沈氏仿若没听见,一手拿起桌上的茶盏拂了拂,后又饮了一口。
掀起眼皮子扫了眼桑桑,冷冷地道:“照你这么说,你是一点错都没有了?是我这大夫人无故找茬,坏了你娘家的好事?”
她轻蔑地笑了笑,打断桑桑又想开口说的话。
冲着门外命令道:“来人,带北氏去佛堂里跪着。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崔嬷嬷你亲自去看着!”
桑桑低垂的头猛然抬起,眼底带着不可置信。
哪家府内不是犯了大过错女眷才去跪佛堂。
往轻了说日后难以服众,往重了说休妻也不为过。
桑桑还想要说些什么,被人禁锢着肩请了出去。
幽暗的佛堂只有几盏零星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