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今日真香了吗(93)
柳姨娘喜上眉梢,错过了前月衡阳王妃办的赏花宴,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
圣上去骊山,点的都是心腹重臣。
官员带的家眷多是高门贵女,离哥儿也不小了。
是该好好图谋了。
但段殊那性子,眼里头容不得沙子,天塌下来的事有时在一旁嗤笑也不见的管上一管,与他没甚干系的人见着碍眼也要丢了性命。
国公爷不在府内,她定是不会去的。
段殊想带走府内谁皆随他意。
柳姨娘适才喜悦的心慢慢压下,她招了招手,让人去叫二小姐来。
衡芜院内收了消息,段皎正坐在梳妆台前净了面,拆下满头钗环。
见娇兰院内来了人,她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为了骊山之行。
姨娘只看着眼前,空有皮囊没那心窍,哥哥,段皎唇边笑了笑,考了这些年头就只中了个举人。
真是无用至极!
淑环县主和亲戎狄之事已成定局,她所图谋亦成一场空。
心头烦躁了些日子,但她贯来爱钻营,天无绝人之处。
她想要的未必得不到。
撇头看了眼屋内燃着的檀香,淡淡青眼在空中慢慢升腾,而后又渐渐散去。
她仍旧坐在梳妆台前,用象牙梳通那头乌发。
“二小姐,姨娘说夜深了,院内备下了金丝燕窝等你去品尝。”那丫鬟低着头小声说着话,二小姐向来主意多心思狠,自从她撞击二小姐八岁时在院内摔死了一只白猫后转身面上又甜甜笑着与国公爷撒娇后她就知道了。
段皎圆圆的杏眼此刻古朴无波,只瞧着铜镜里头的自己。
过了半晌,她侧头看脚边跪着的丫鬟。
宝珠上前扶起她,道:“小姐不喜欢丫鬟有事没事都跪着。”
那丫鬟抬起头看着段皎,见她笑靥似娇花,嘴角边浮起小梨涡。
“是呀,我不喜欢你们总跪着,多累。”
听着多么善解人啊。
“是,是,奴婢下回定会记在心中。”
段皎转身重新面向铜镜,拿起一朵粉色的绒花在头上比划。
一边比划一边说道:“你回去告诉姨娘,天太晚了,我便不过去了。骊山之行,哥哥会与我一同去的。”
柳姨娘焦急在院中等着来人,却见萍儿一个人回来,面上不免带了怒意:“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萍儿忙说出段皎所代之话。
柳姨娘喘着气上下起伏的身子总算平静下来。
她做到一处矮几边,一手拿起茶盏饮了口茶,心头安了下来。
她这个女儿与她亲近不足,但向来是个有主意的。
既然她说有办法,那定是有办法。
作者有话说:
蟹蟹小天使们支持,很感动(cry)
第六十四章
明日即将前往骊山, 桑桑点着院中人数,不宜带上太多丫鬟仆从。
帝王仪仗出行声势浩大,有亲卫同行保护圣上安全。
每人只消带一位贴身丫鬟就好, 桑桑点了墨画同行。
她性子稳,话又少。
银屏小道消息灵通留着在苍梧院替她看院内有何风吹草动最好。
至于府内同行之人, 却是犯了难。
闺阁女子难得能出京城,泠姐儿一早便来与她说了,神采飞扬满面期待。
一人在骊山无趣, 她也想她陪着。
泠姐儿去了, 那段皎也应同去。
平素,二人无太多交集。
敬茶那日她出言不逊,后来偶有言语相讥。
但也没掀起太大水花。
性子虽骄纵,但桑桑也没往心底里去。
国公爷宠爱她, 平日所用只比泠姐儿差上一成,但私底下得到的未必少。
她揉了揉眉心,作为世子夫人,她们唤自己一声嫂嫂,理应一视同仁。
不想节外生枝,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桑桑招了招手,唤来银屏让她去打听骊山之行官员带多少家眷去?
银屏出去了一会儿,回来说道:“主子, 有几位大人没成亲只身一人前去, 还有祭酒王大人将家中能带上的子女都带上了, 说是难蒙圣眷, 要让家里人去沾沾龙恩浩荡。”
看来, 也没规定能带多少人。
她让人去两院传了消息, 命段皎和段泠明日好好准备, 别误了时辰。
还有段离,她厌恶这人。
上回听说落了水卧病在床没有消息,如今倒是一时没想起来这人。
一并让人去点醒。
心中存着事,一夜过的飞快。
自沈氏病了后不用去请安桑桑许久未醒的这般早了。
丫鬟鱼贯而入,端水的端水,捧衣裳的捧衣裳。
待桑桑换上有品制的衣裳,坐在梳妆台前由着春晓梳妆,唇边抹上胭红的唇脂。头上戴着一赤金镂空花冠,重的人只得直着脖子不敢乱动。
衣裳是成婚时做下的,前襟略微有些发紧勒的慌。
这衣裳难穿,里三层外三层,替她换衣的一嬷嬷见世子夫人腰如约素,胸前鼓鼓囊囊仿若要撑开这紧实的布料。
取来搁置一旁的针线并软尺将前襟处缝线拆开些改了起来。
这衣裳一路上要穿着,桑桑也想松快些,现在每喘一口气都要低头担忧这绸缎是否会裂开,她面上微微泛红。且,小了尺寸的衣裳,那处未免太过显眼了。
嬷嬷手上穿针引线,她是府里头老人了,一见世子夫人这身段就知道是好生养的。
府里头许久未有新生儿降世了。
她手指捏着针线平稳有力穿过前襟,与之前金色绣线重合到了一处,半点看不出更改痕迹。
这份手艺让只会绣小黄鸭的她钦佩。
嬷嬷眼角笑出根根褶皱,夸赞道:“老奴前段日子才给夫人量体裁衣,月余不到这腰又细了几寸。”
这话听得正常不过,桑桑正想一笑道嬷嬷谬赞。
却又听闻:“世子爷手法了得,一尺都要量不下了,这胸前要放出些料子。夫人试试现下感觉如何?不适奴再改改。”
一番话若往干柴上放了把火,桑桑耳朵尖发烫,红的能滴血。
她知道段殊没离开,坐在屏风外头不知道在作甚。
室内很静,只有几人说话声。
他定是听见了,桑桑心里头羞赧更浓但嬷嬷还在这,她面上不动声色。
两手动了动,紧绷拉扯之感没有了。
舒畅许多,眉眼舒展开真诚地谢过嬷嬷:“嬷嬷,已是好了许多。无须再改了。”
嬷嬷慈眉善目收拾了针线篓子退了下去。
一仗屏风之隔,影影绰绰可以瞧见那道倩影。
两臂伸平,曲线玲珑婀娜,沐浴着天光,美似天女。
伴随着嬷嬷那话,段殊将目光投向屏风上某处,平坦的腰腹,上头拔地而起惊心动魄的弧度。
喉间无意识滚动了下,晨间燥热。
他深呼口气,运转功法平复呼吸。
一手拿起短匕继续在石墨上磨了起来。
匕首上镶嵌了几颗宝石,匕身寒光凛冽,削铁如泥之感。
平素里匕首保养得当,并不需要磨太久,本就锋利这回儿落下根发丝刚触及刀锋便断作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