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有些事情在他心中早就盖棺定论，现在的他，全身心被身边的‘邪恶生物’所侵占，正忙于蝙蝠家族议题之外的恋爱之中。

……

就约会这件事本身来说，杰森觉得或许现在才刚刚开始正常的流程。

比如洛伊丝终于不再执着于商圈网红打卡胜地。

作为地道的哥谭人，杰森严重怀疑洛伊丝这个‘外乡人’完全是根据某些不靠谱的旅游攻略决定的行程。

诸如某哥谭当地知名黑心保险公司大厦顶层299美金一位开放的双人极致奢华哥谭全景照像露台。故意做旧实际只有本地人知道这几年新造出来专坑观光客的天使许愿池（‘撒币’的那种）。还有花998买成本5美金的所谓天长地久情侣同心锁锁在网红铁丝墙上……总而言之，一个早上杰森好好体验了一把哥谭的‘淳朴民风’。

以至于在霸道总裁兼散财童子的洛伊丝调转方向来到这处没有任何金钱陷阱的河滨大道时，他不由得生出某种‘感动’的情绪。

……

此时正值午间。

江波粼粼，日影反照，散步的情侣三三两两。

两人肩并肩走在一起，无言默契。

排开密集的人流，芬格河清爽的迅风吹来。杰森远眺这条隔开中城区和下城区的长河宽阔豁达，刚刚无数坑人景点和大头贴带来的阴影消散大半。

他扯开几颗衬衫纽扣，借由凉感的风蒸发微汗的体温。然后不经意间瞧见突然沉默起来的洛伊丝一脸凝思地眺望远方。

杰森注意到今天洛伊丝发呆的次数额外多。

虽然她以往同样热衷于发呆打发时间，可不知怎么的，他觉得似乎一切又有些不同了。他自认为自己并非是那种沉迷于察言观色的偏执者，然而那些被反复训练刻进骨子里的本能在此刻发挥到了最大限度……对他在意的‘人’。

他想起洛伊丝曾对他说的话——

「这一切是为了找回完整的我。」

洛伊丝从未和他具体说明过什么，所以杰森也有过许多种猜测。但那些猜测无一例外被人类的想象力所局限，在某种意义上，杰森以为并不能用普通人类的角度来揣测她的来历。

这段时间里，他没少思忖内心何来丝丝缕缕的心悸，为什么自己的目光会为这样一个非人生物而停留。

他知道答案并非美丽易朽的皮囊，也非孤独成瘾后的脱敏，更不能归结于三言两语的激情。数次深夜疲惫中的沉思与探索之后，他知道这一切来源于更深层次的缘由。

缘由，因果。

杰森脑海中浮起一些有关东方哲学的幻想。

可洛伊丝布下的谜题，仿佛一抹山顶上的恒久月影。静谧迷离，和光同尘。而这一切都似乎还未曾要向他开启揭示的阶梯。

他像站在山脚下的寻道者，只有等待，与聆听。

……

……

话说回来。

现成的、或许马上得到答案的疑问，杰森正好有一个。

也大概是不想再让两人之间过于默契的沉默持续下去，杰森戳了戳洛伊丝的肩膀，对着她转过来的一张木呆呆脸，问：

「刚刚还没问你，你说这衣服改造……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就是防身用的轻甲。」

洛伊丝语速慢吞吞地回道，「……适合日常出行。」

杰森不禁给她竖起大拇指。

嗯，看上去是普通西装的轻甲……他试着接受这个奇怪的设定。

「所以怎么用……是这些纽扣？」

洛伊丝点头：「你可以试试看。我记得……第一个扣子设定不错的实用功能。」

「实用功能？」

将信将疑的杰森按着洛伊丝说的方法按动第一颗纽扣——

虽然本就不抱期待，但自皮鞋底下骤然生出的巨大拱力还是让他吓了一跳——这双皮质光泽异常闪耀的黑色皮鞋也是‘装备’的一部分——

毫无心理准备的杰森只听到「咔咔」两声，身高凭空增长5公分。原来，皮鞋下的暗槽中竟藏了四个组装折叠弹出式钨钢滑轮。紧接着他感觉到脚跟处一阵发热，还未等他意识跟上，鞋跟后方竟喷射出助推的火焰。

毫无预兆的推力让杰森差点向后仰倒摔跤。凭借惊人的肌肉控制力和平衡感他勉强保持住了形象……

哦，去他妈的形象！

「洛伊丝——！」

不明真相的群众只听到一声随风而逝的怒吼。

然后看见一条蓝色人影好似脚踩风火轮，黑发飙飞宛若游戏里的超级赛亚人，带着火星极速奔驰在不那么平坦的河滨大道上。然后在众人惊讶与感叹中，一骑绝尘地消失在了远方的尽头……

「哦，速度比我预想的还要快一点。」从另一个宇宙的突发事件中回过神来的洛伊丝看向消失在前方的光点，托着下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