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真先躺下了,闭眼休息,人睡的迷糊中,一个温暖的,柔软的,带着少女清甜气息的身体一下钻进怀中,搂紧了他。
沉甸甸的两团,隔着衣物,挨上胸膛,贺图南几乎是瞬间起了反应。
他惊诧睁眼,展颜却抖如筛糠:“我冷。”
贺图南想推开她,她死扣着不放:“你抱抱我,你不知道我这学期多想你,我每天都在想你,不停地想,我真想有什么东西砸昏我,就不想你了。”
他胸膛很结实,很烫,她真是喜欢地不行,她只是想紧挨着他,别留缝隙,这样冷的大年夜,外头怎样无所谓,她跟他一起就成。
“颜颜,”贺图南声线都变了,他呼吸急促,猛虎要出于柙,血管涨得破裂一般,有那么一瞬,他真的要自暴自弃了,把人剥干净,去咬噬,把最鲜嫩的肉都叼进嘴里,里里外外弄一遍,弄透她。
恶果都算他头上,一切都他担着。
展颜察觉到他的僵硬,她送上嘴唇,胡乱找,先是碰到他下巴,又是脸颊,耳垂那有颗小痣,她记得呢,颤颤巍巍吮他耳垂,迷糊想,我就没有这么大的耳垂,妈和爸都没有……
贺图南闷哼几声,一双眼,因为情|欲晕染得发红,他微微别过脸,想去分开她的嘴唇,外头院子里忽然有了一声炮响,不知是哪个顽皮孩子摔的。
他几乎已经挨到她滚烫的唇,他的手,也浑然不觉撩到了薄薄的衣边。
贺图南浑身一个激灵,他醒了,脑子像炸了一般,贺以诚的话,徐牧远的话,爸的脸,落在鼻梁骨上的痛……一下子统统回来。
他羞愧难当,像是被人在黑苍苍的夜里甩了个耳光。
“不行!”贺图南用力拉开展颜,她整个人发软,还没清醒,她青涩又热烈地探索着他,正在兴头上,她甚至摸到了胯骨,像坚硬的铠甲。
贺图南抱着她坐起来,按住她双肩,整个人都在战栗:“颜颜,我们不能这样,无论我们什么关系也不能这样,你还小,我的错,你原谅我,我刚才……我糊涂了。”
他匆匆捞起旁边的羽绒服,给她披上,展颜被冷气激得瑟缩不止,她小脸滚烫,缱绻地问:“那我长大了行吗?我们能在一起吗?等我念大学了就在一起好不好?你等我半年,半年就好了。”
她要懂不懂,知道些皮毛,具体要怎样她是不知道的,但她理所当然认为,念大学男女就可以恋爱了,做亲密的事情了。
贺图南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不能再这样了,他会犯下大错的,爸已经犯错,他是她唯一的依仗,他不能,绝对不行。
手机屏幕亮了下,他草草扫过去一眼,是一句新年快乐,袁依依发的。
原来已到零时。
他像是抓住点什么,就只有这点东西,他应该恋爱了,找个女孩子,除了她,谁都好,只要不是她。
你看,有人也这么记挂着他,熬到半夜,祝他新年快乐,世界上不止一个展颜,贺图南迅速抓住这点东西,说:
“颜颜,以后我还是像以前那样对你,会好好照顾你,但其他的,我不能答应你,你,你把我当哥哥吧,别的不行。”
展颜抗拒得厉害,她不肯:“你说过的,我们会一起,你不能骗我!”
贺图南的脸突然冷下去,他告诉她:“我说的一起,不是你想的那种,展颜,我有女朋友了,你现在听明白没?”
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说那么冷酷的话,说完,他觉得自己也碎掉了。
作者有话说:
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在这之前,贺图南得有个挣扎的过程。
明天晚上9点更新。
第54章
展颜果然变了脸,她姑娘家,这话意思再明了不过,明明起小在人嘴里都是脸皮薄的人。
要是妈知道了,也要劝她,她太一意孤行。
展颜转身就跳上了床,扯过被子,蒙住头,贺图南紧绷的身体慢慢松塌下来,他坐了会儿,感觉到冷,穿上羽绒服,到她脚头把热水袋抽出来,重新灌了热水,又塞进去。
她跟蚕蛹似的,一动不动。
初一贺图南去拜年,中午要留爷爷家吃饭,只剩展颜,她把除夕夜的剩菜热热,煮了点粥,吃完就在外头背英语,邻居的狸猫跑过来,挨她脚边。
贺图南回来时,看见她一个人坐那跟猫说话,也不知道说的什么。
“颜颜,午饭吃了吗?”他走过来,弯腰摸了摸小猫。
对昨天的事绝口不提。
展颜淡淡回了句,她继续趴椅子上做题,贺图南从爷爷家拿了巧克力和糕点,递到她眼前,她说句“谢谢”,放一边了。
“怎么跟我客气起来了?”贺图南拿来个小马扎,坐她身旁。
展颜不响,集中注意力读题,把草稿纸往跟前拉了拉。贺图南不好打扰她,就靠着柱子,两条长腿交叠,抱肩低头小憩。
不多会儿,徐牧远拎了一塑料袋丸子麻叶子来看两人,展颜被晒得眯眼,看清是他,站起来笑说:“初一你没去拜年呀?”
“我妈炸的,你们尝尝。”徐牧远把东西递给她,展颜立刻拈了片麻叶子,又酥又脆,她说,“阿姨手艺真好。”
贺图南醒了,把马扎让给徐牧远,他也不坐,两人就站着说话。
“家里都好吗?”贺图南问他。
徐牧远说:“我爸年后不去了,年前结清了工资,我妈在百货大楼找了个活儿,还行。”
贺图南心里发沉:“怎么?”
徐牧远说:“厂子效益不景气,裁员,你们去看贺叔叔了吗?”
贺图南嘴里应了两句,一时沉默,爸的心血,一滴一滴流逝,可他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
徐牧远没呆久,他还有个堂妹念高三要趁这几天请他补习,两人出来送他,他看着展颜:“等七月再来给你道喜,加油。”
展颜有点害羞地笑笑,她觉得徐牧远没怎么变,不像贺图南,变得厉害。
日头往西去,三点左右院子里就不那么暖和,那只猫,有人唤它。展颜以为是不知哪儿来的野猫,想讨口吃的,她丢它一个丸子,它吃完,竟然不慌不忙上了一个老奶奶的怀抱,回家了。
都有家,她怔怔瞧着猫,一回头,对上贺图南的眼。她没避开,没什么情绪,波澜不惊看看他,进屋给炉子添炭。
她守着炉子,心里却想过了年开春,山上杏花会开,桃花也会开,漫山遍野的,她们那会儿要是能在桃花树下照张相,别提多满足,多惬意,好像一下把青春年少留住了,小姑娘比花还嫩,还鲜,灵光光的,多好的年纪呐。
这一切,却都是过去的事了,她想,小展村也变不到哪儿去,可家没了。
外头起了风,在光秃秃的梢头呜呜抽咽,展颜想了许多,决定高考完回去一趟,给妈烧纸。
再怎么变,坟头里住着妈妈,她几时回去,妈都等着她。妈也从不说戳人心窝子的话,展颜想到这,难受起来,又觉得有盼头,等高考完,她一定回去看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