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74)
再尝了几个,也都是诸如金针菇、笋丝、蘑菇鸡蛋这样的馅料。是全素的。
雍正知道婉襄在想些什么,她是汉族人,“太/祖连年征战,大清铁骑之下死伤无数,因此入关之后年年新年都食用素饺子以纪念逝者。”
宫人们都侍奉在一旁,寂然饭毕,雍正漱了口,又问苏培盛:“皇后和十三弟进了饺子么?”
苏培盛便道:“回万岁爷,皇后娘娘和怡亲王都已经用过饺子了。娘娘夸今年的饺子煮得好,还赏了煮饺子的御厨银子。”
“哦?皇后这些年难得有这样的心思。”
雍正站起来,向着婉襄伸出手,“走吧,陪着朕去神武门上看一看,其他人都不必跟着了。”
苏培盛似有未竟之语,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在步出昭仁殿的时候撑开了一把伞,交给了雍正。
他仍旧像来时那样将婉襄包裹在他的披风里,低下头亲昵地贴了贴她的脸,将他身上惯有的,混合着薄荷的烟草味道掺进她的气息里。
雍正的身量高大,婉襄亦算不得矮小,但身量单薄,在他面前仍旧娇小地像是他养在养心殿后殿廊下的白喜鹊,被他捧在心上。
出月华门,穿过御花园,折一朵红梅落于婉襄鬓上,过顺贞门。
不知道在宫道上行走了多久,他们才终于登上了神武门。
子时已过,整座北京城中欢乐的氛围在慢慢褪去,灯火仍旧辉煌,一朵一朵的梦交织在一起,在他们所看不见的地方。
他们并肩站在一起,“婉襄,你的父母那么疼爱你,你为什么会进宫呢?
她觉得他好像也并不是真心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与此刻的相伴比起来,它是不值一提的。
于是婉襄偏过头去,看着万家灯火也映照不亮的他的面庞,举起了手中的宫灯。
“那万岁爷,又为什么要做这个万岁爷呢?”
雍正转过头来,婉襄手中的宫灯瞬间将他面容点亮。“大逆不道。”
他并没有为这个问题而真正地愠怒,忽而抬起了婉襄举着宫灯的手,让它同时遮住了他和她的面容,遮住了城楼下百姓好奇张望的目光。
红牛角双鱼挂灯在他的动作之下摇晃转动起来,他不允许那双红鱼在婉襄眼中比他更鲜活,强硬地托起了披风之中婉襄的腰肢。
油纸伞落在汉白玉上,婉襄的手顷刻之间便僵硬在这里。
而后他欺过来,将风雪从她眼中推开,再用他玉雕金刻的脸庞填满。
不需要一字言语,炯炯星眸轻眨,将光亮都吞没进去,婉襄闭上了眼睛。
他的唇犹带风雪之夜的冰凉,如期地覆上来。
彼此的身影都融入宫灯的光芒之中,在对方的呼吸里贪婪地吐纳。
宫灯之中落进了太多的琼英,烛火无力,散为一阵青烟。婉襄放下了提灯,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大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的额仍抵着她的,她微微地踮起脚,碰了碰他的鼻尖。
而后她说:“好将一点红炉雪,散作人间照夜灯。”
那支红梅为冬风吹落,无人有心去管。方才有灯火跃进了她心里,连带着这句诗。
“什么?”他问她,也离开她,温柔地拂去了落在她额发上的白雪。
“我本来是守着我的红泥小火炉就能过一生的人。”
但她今夜更站在这万盏华灯之上,同他一起。
“四哥就是这散雪之人,以自己的心血燃灯作火……我知道为什么四哥要做这个皇帝了。”
他歪着头看了婉襄片刻,终于微笑起来,自她手中接过了那盏宫灯,如来时一般同她并肩站在城楼之上。
“春/色/欲来时,先散漫天风雪。婉襄,新年已至了。”
作者有话说:
都让一让,相拥夫妇先过个年~
#狗皇帝接个吻还要打灯
第55章 禁足
“守财奴。”
婉襄轻笑了一声, 仍旧摆弄着面前这只精巧的铜镀金镶珠番莲花式怀表。
这怀表正反两面皆由红珐琅镶嵌,正面是白珐琅表面的三针怀表,背面以大小匀称光洁的珍珠点缀成番莲花形。
上部如现代停表一般有一个小环, 可以穿上络子挂在身上, 精巧无极。
这是雍正送给婉襄新年礼物中的一件,从内务府中拨东西给她未免太过显眼, 因此这些精巧玩器都是从雍和宫,他的私蓄之中取出来的。
上首的雍正在笔掭上均匀了墨渍,动作间望了婉襄一眼,“若不会用, 过来朕教你。”
她生活在22世纪,那个科技得到超前发展的年代, 骤见了这几百年前的老古董,倒真有些不习惯使用。
雍正既如此说, 想必此时并不算太忙碌, 因此婉襄便朝着他走过去。
“这个按钮……”
婉襄方走到他身旁, 一句话未及说完,便被他用力地拉扯入他怀中。
他腾出一只手来捏她的脸,“方才骂朕是守财奴, 以为朕当真没有听见么?”
婉襄的五官都被他的手挤在了一起,自他手指之间闻见了淡淡的墨香。
不免怪声怪气地道:“是我忘记了,四哥向来耳听六路, 眼观八方。但这话也没说错。”
他都已经是皇帝了, 富有四海,却也仍旧要在这山河之中划出一小片, 作为他的私库。
从前雍亲王府中的财物玩器并没有并入内务府中, 而是单独作为雍和宫中的使用, 由他最信任的十三弟怡亲王来管理。
雍正松开了手,“你向来不理庶务,哪里知道这些事的要紧。什么时候也让你尝一尝没有钱财可使用的苦楚,你便也不会再嘲笑朕了。”
这话说得,好像他便尝过这样苦楚一般。
不过雍正当皇子时经常为康熙办差,洞悉下情之处远胜过诸皇子,甚至更甚于康熙。
今日作此语,也许就是因为他能体察百姓之苦。
眼前还有许多奏折,雍正不能继续同她闲谈,正襟危坐,“朕今日肩膀酸痛地很,刘常在来替朕按按肩膀。”
婉襄轻笑了一声,绕到了他身后去。
新年已过,连正月都已然过了一半了。元宵宫宴时他身体状况甚佳,厚待宫中人,当夜晋了好几个后宫嫔妃的位分。
除了婉襄,那答应以及两位与婉襄无有什么交往的答应亦被封为了常在。
一碗水端平,原是好事。
婉襄伸出手捏着雍正的肩膀,五爪行龙望着她,她便将目光投到了别处。
不经意间落在雍正正在书写的密折上,见他笔走龙蛇,“朕这样平常皇帝,如何用得起你这样的大臣。”
又在骂人。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大过年的还在挨骂。
婉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雍正终于满意地轻哼了几声,“刘常在真是好生谄媚。”
她忍不住轻轻笑了一阵,“新年本就应当驱病鬼,媚钱神,如今四哥的病好得多了,我又得了这么多好东西,正是两相得益。”
如太医所言,雍正那一日吐了血,也未必是件纯然的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