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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槐安(100)

作者: 惘若 阅读记录

史秘书说:“出院手续办好了,董事长,还是要随时复诊。”

苏阑接过出院小结,“以后我会提醒他的。”

大约是期待得太久了,沈筵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跟当年在南京一样,她也是自顾地突然就告诉他——“我真的好爱你”。

像下指示一样,她根本都懒得去挑时间地点,想到了要说就说,让人有种被命运砸中的惊喜。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史秘书颇有眼色地收拾好东西退了出去。

沈筵长时间看着坐在床边, 往洗漱包里捡着物件的苏阑,她能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渐渐半边脸都开始有些烫。

后来实在是受不了,苏阑把剃须刀一甩, “你看好了没有?”

他伸出手, 细心地替她将腻在颈间的一绺头发拿开, 喉结动了又动,像是用了很大的气力在说话,可开口又是极轻极柔的语气,“这五年多,闹得够了吧阑阑?消气了吗?”

“谁闹了?”苏阑不自在地别过头, “你怎么总不明白, 我那是和你分手。”

沈筵摇了摇头, “哪有分手这种事?你不过是去了国外念书, 我自然等你回来。”

苏阑没有再说话,沈筵这人看似随和, 其实比谁都要固执。

他认准了的事, 凭你是谁也别想推翻他的定义,尤其在他们曾经决裂这件事上,他总不肯面对。

五年前沈筵就没同意过分手, 五年后依然认为她在赌意气。

她也不想同和他争执这些, “好, 我回来了, 再不走了。”

“嗯,要走我也不让的, 除非你把我药死。”

像是满意于她的妥协, 沈筵脸上带着笑, 口无遮拦的说出一句。

苏阑抬眼瞪他,“就五年前给你掺了片安眠药,怎么总不忘啊?还不是你霸道不让我出园子。”

沈筵有点子要清銥嬅算她的意思了,“那你也出得太远了点儿,一竿子给支到英格兰去了。”

“是要在这儿开我批.斗会吗?您老还有什么想质问的?”苏阑干脆搬了张椅子,直愣愣地坐到他面前,“就算计你那么一次,就这样放不下吗你?”

沈筵一只手把她抱起来,“被你算计,我还能说什么吗?只有大哭。”

他会哭?

沈筵这样的人,知道哭要先动脸上哪根神经吗他?他连动了大气,都只是清清淡淡的抿着唇看向你,苏阑才不相信。

苏阑想了想,“那我真错过一出好戏了,要不这样吧,改天我再藏起来一遍,叫你干着急。”

“敢!把你腿打断。”沈筵说的很严肃。

苏阑一听就乐了,“你这么怕我走啊?”

沈筵把额头凑过去抵着她的,“我不想再过五年那样的日子。”

像被羁押在暗无天日又深不见底的牢房里,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挣不出去,反而越来越黑仄,有那么一阵儿他苟延残喘得连吸气都费劲。

去医院检查,周教授翻着一叠子体检报告,说什么事情都没有。

他木木然坐在诊室里,心说,有的,有大事情。

到那个时候他才肯悲哀地承认,当初在苏阑身上每每沉溺时,那一套心理建设有多自欺欺人。

他甚至告诉自己,这不能叫被女人束缚,因为这世上,还没有女人能左右他。

但事实是,他远不如自己想象的恣肆,他根本就玩不起,他在乎这个绝情的小姑娘,在乎得要命。

可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去到了一个完全处于他滔天权势范围之外的地方,算是他想够也够不着,老天就这样四两拨千斤地赏了他两个响亮的巴掌。

一个抽他不识时务,一个抽他骄纵轻狂。

苏阑在他唇上轻啄了下,“日后我们,生死一处。”

沈筵紧拥着她喃喃道:“好心肝...好心肝...”

沈筠站在门口咳了一声,“老三,你也注意点儿影响。”

苏阑红着脸,手脚并用地从沈筵身上下来,她局促不安地整理了下裙摆,然后礼貌道,“沈部长您好。”

沈筵拉过她的手,“人不当部长了,改称副主席吧。”

“不如直接叫二哥。”沈筠打趣道,“小苏学成归国了啊?”

苏阑点头,“是,二哥。”

她半分扭捏的样子都没有。

沈筵且惊且喜地去看她,“你进入角色那么快的?”

惹得沈筠高声笑起来,“这小苏啊,还是和以前一样,落落大方的,一点不掩饰做作。”

沈筠指了指他的腿,“你的伤没事吧?爸爸昨晚听说了后,在那儿怨天怨地的,非要我来瞧瞧。”

“一点小伤,没大碍了。”沈筵道。

“既然都没有大碍了,有时间也去瞧瞧爸爸,耍什么小孩脾气?越大越不成个样子了,”沈筠这才点明来意,他也不想瞒着苏阑,“如今你的婚事爸爸也让步了,还有什么不心足的?总归前程出路是你自个儿的,要不要全在你身上。”

沈筵现在什么都好说,“行了二哥,改天吧,我一定去。”

“小苏哪日要得了闲,让他带你来家吃饭。”

沈筠来的忙,去的倒也快。

快的苏阑都来不及应他一句好。

回长安街的路上,苏阑都看着窗外不出声,沈筵能读得懂她的沉默,他拉过她的手说:“那些浮名声利,不要就不要了吧,有什么打紧的?”

怎么可能不要紧?他在青年时期十几年扶摇直上地过来,到中年鼎盛反而原地踏步不得拔擢了,怎么会不要紧呢?

苏阑正儿八经地问他,“如果不退婚,你会坐到什么位置上?一定更高吧。”

沈筵仿佛根本不把这些当做一回事,他漫不经心地,“平白的丽嘉,要坐那么高干什么?齁儿累。”

苏阑心下微动,她往沈筵怀里靠了靠,头埋在他颈间,“要不我还是回美国吧?”

沈筵立刻就驳斥道:“胡说,你敢!”

她闷在他怀里吃吃的笑。

比起素日的端方持重,苏阑更爱沈筵这副被她气得跳脚的样子,有一种鲜活的真实感,好叫她知道这个人明明白白地爱着她。

她被偏爱,受珍视,如珠似宝。

苏阑故意抬起头,做副委屈样瞧他,“你好凶啊。”

“你再跟我提出国,”沈筵的气性还没下去,“我马上死你前头。”

苏阑:“......”

老东西也太疯了。

她在西长安街待到了晚上,那实在是一个太温柔的下午,他们做了一次又一次,沈筵兴致极好,意态也放浪,到最后,他的胸膛紧紧贴着她,从后头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他的唇摩挲着她的侧颈,声音轻得像是耳语,“这几年在国外,你想过我没有?”

哪怕是一秒。

苏阑点头,“有啊。”

怎么可能会不想呢?

最开始的两年,她连撑不住瞌睡在图书馆看书睡过去了,梦里都是沈筵笑着把她揉进怀中的样子,有时候竟不愿醒。

“什么时候会想?”

苏阑笑了笑,“你知道我这个人有多矛盾的,我想你的时候,全都是些不该想起你的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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