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一枕槐安(114)

作者: 惘若 阅读记录

满屋子的宾客们都大笑得不知怎么好。

郑臣看得直摇头, “宋临真牛逼大发了, 连这么点儿大的孩子都搞不定, 还女人堆里泡大的。”

杨峥笑着瞄了眼旁边的苏阑,“她就跟你生的似的, 通身上下都是反骨。”

“这就叫, 不了解客户的需求, 再花里胡哨也白搭。”

苏阑吹了口Mojito上头浮着的薄荷叶,悠闲的说,但那叶子没多久又漂回到她的嘴边。

郑臣在一旁看不下去,拿根银叉子给她挑了,“喝点东西都属你名堂多,人薄荷叶碍着你什么了!”

说完又在心里头憋闷,暗骂自己不稂不莠的没点出息,实在是忍不住不管她。

杨峥脸上挤弄出个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的表情。

几乎是把这句——“名堂多你别理她不就得了吗?瞧你自己那不值钱的死出儿”都写在眉梢了。

苏阑才想起好像很久没见他,“不是说去重庆出差吗?这么快就回北京了呀?”

郑臣心道:你都嫁人成了沈夫人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快的吗?

他还没说话,宋临的夫人就悄悄拉过她老公,耳语了一阵后,宋临比刚才还夸张地蹦高起来,“你再说一遍你干什么了!”

郑臣吓一跳,“谁踩他脚了?”

杨峥察觉到大事不妙,“沈公主不见了,还有李之舟和林静训,也没了踪迹了。”

郑臣倒还比宋临镇静些,“让人都散了,平白的,别闹了笑话。”

宋夫人一迭声地说好,又赶着去送客人,苏阑迟登了会儿,撂下杯子就往楼上去。

苏阑听着动静在成排的房间里找到他们三人所在。

她扶了门喘着大气儿,就看见林静训红肿着半边脸躲在意式窗帘的墙角边,另一边沈瑾之敲碎了一只高脚杯,原本晶莹剔透的杯身只余下尖锐锋利的玻璃碴,她握紧了杯托在手里,步步紧逼着就要往林静训那头去。

李之舟面色阴冷的用手掌把住了沈瑾之手里的碎杯子,小股的鲜血汨浥从他手背上滴落在雪白的羊绒地毯上,他轻斥道:“瑾之,你再怎么恼人,也得有点轻重。”

“你李大公子倒是蛮懂得分寸,结婚前背着未婚妻和野女人在朋友女儿的生日上偷起情来了,这是哪门子的礼节这么周全!”

沈瑾之丝毫不松手,反倒泄愤似的,带着妒气冲冲,往里扎深了好几分。

苏阑吩咐门口的侍从说,“去拿半包冰来,手脚麻利一点。”

又走过去扶住林静训,轻声问她怎么样,她嘴角向下抿得很深,直说都是她不好。

李之舟的余光瞥见苏阑已经护住了林静训。

他才松了些神,“话不要说这么难听,我和她一起长大,难免要更熟惯一些。”

沈瑾之扎伤了人,她反倒泪水涟涟,“到了这地步你还在骗我!你这么向着她,是因为和她一处长大吗?”

“那你来说说看,我是因为什么?”

李之舟的声音永远和缓得出奇,像山势峻峭的岩石缝隙间淙淙而过的泉水,即使是在这么一种复杂状况下。

他甚至伸出另一只没沾血的手想要将她拉到近前。

“必定是因为你爱着她!”沈瑾之一甩肩膀躲开,“你什么时候才肯承认?”

他当然不会承认。

苏阑早已看透,要他们这群公子哥儿掏心窝子的说句实在话,比登天还要难。

沈筵算很爱她了,可你要想他桩桩件件的事都和你当面锣对面鼓,未免太荒诞不经。

到今天苏阑也不敢说,她对沈筵有多么了解。

她所掌握的一切,都是沈筵想让她知道,他认为她应该了解的。

“你要逼着我承认什么?我们都已经要结婚了,小公主,前尘往事的还重要吗?到底我们才是一家人。”

李之舟又流利地拿出那副惯常哄女孩儿的架势。

好似错不在他身上,都是沈瑾之小性儿。

头顶水晶吊灯折射在林静训眼中熠熠生辉的光泽,在听见李之舟这句“到底我们才是一家人”的陈述时,骤然泯灭得黯淡无光。

苏阑能感觉到她瘦弱的肩膀在她身侧微微抖动着,像隆隆的马达,脑海里却倏忽响起林静训前天晚上对她说过的话。

她说,“苏阑,我真的太想有个家了。”

苏阑引着她往好的方面想,“你现在住着的家,二十多万一平,是世人都羡慕的。”

“房子而已,这不是家。”她望着天花板摇了摇头,语调是形容不出的悲凉,“有爱人在的地方,才能被称作是家。”

她再拿不出话来反驳。

可是就在这一刻。

她的爱人站在她的面前,对着另一个姑娘,季布一诺的,眼中无半分迟疑,说他们才真正是一家人。

而家是具有排他性的,林静训不被包括在内。

苏阑不知该怎么办,自己并不擅长说一些安慰的话,只无声地揽紧了她。

这时宋临他们也已经上来了,看李之舟的手滴着血,他忙吩咐人去拿医药箱来。

郑臣上前劝了句,“好了沈瑾之,一点子小事没必要舞刀弄枪的,把杯子给我。”

说着就要去把她手里的玻璃碴给抢下来。

但沈瑾之大力一挥,差点割着郑臣的脸:“搂搂抱抱也能算小事吗!今天这淫.妇蹄子要出得去这个门,我才叫作白活二十三年。”

杨峥小声道:“全完了,这公主气性上来了,老沈呢?”

“在外头接电话,放心,我让人去请了。”宋临心里也一团乱麻,他以为不过小姑娘泛了酸劲儿,哪承想会闹得这么凶,“之舟他真是的,要偷人家小静儿,也不分个场合?”

杨峥听着这话更奇怪,“分场合还能叫偷人吗?”

“好,我们是一家人,那你现在当着我的面,指着她给我骂,”瑾之伸手指向林静训,咄咄逼人,像毒蛇般吐着红信子,“你这个被林家父子轮过的贱货,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趁早跳下去给下辈子积点儿德。”

苏阑再听不下去了,“沈瑾之!别太过分了。”

“怎么了苏老师?我是哪一句话说错了,您要来指教我?”沈瑾之越是生气,就越一脸尖刻相,“别以为你嫁给了我小叔叔,就是长长远远的攀在了高枝上,将来不定哪天摔断骨头呢。”

苏阑不意她会这么说话,愣了一下,旋即没什么所谓的笑道,“便是我和沈筵明日就因为得罪了你离婚,该讲的我也要讲,听听你这些胡话,是一个生在名门知家的大小姐该说的吗?”

“这是谁教给你的?是你那个封王承爵的爸爸?还是做房地产商的大舅舅?算是你今天占着理,也不该往别人的痛处上踩,更何况,这些事里静训才是受害者!”

没等沈瑾之回嘴,她又端正神色道,“亏你每天出入上下念书学礼的,越发连那小家子出身的也比不上了,还有脸天天说你沈家如何如何。”

论耍嘴皮子,沈瑾之不是她对手,她张了张嘴,“你竟然......”

上一篇: 怪案传奇 下一篇: 玫瑰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