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槐安(138)
身边的周主席问他怎么了,他摆了摆手说没事,下午的会议改由你来主持。
他疾走几步出了会议室,如乔太北所料的,找到李新民命其调监控。
最后查到车开回了大院又开了出去,但后头的车帘始终紧闭着,丝毫看不出是不是坐了人,他亲自去P大找到了苏阑所乘的车。
她的手提包也还在,什么都没有丢,看来是冲着人去的。
沈筵在前排座椅下面摸出个信号屏蔽仪来,左右仔细看了看,看着像是部队里特制的,他大力握在手里,声音倒比此刻初冬时分的未名湖还冷三分,“去查最近谁领过,也别惊动人,悄悄地来回了我。”
史主任应了一声以后就开车去了。
能有途径拿到这种东西的人,想来不会是等闲之辈,他这身份必定是有些说头的。
只是他还想不明白,这究竟是在谁在背后搞名堂,目的是借苏阑要警告他沈三,还是单为难他夫人?
郑妤的外公已经在上头参了他一本,最迟过完今年春节,人事任命就会下来,不出意外他是要调离京城放外任的。
沈老爷子明面上大道至公得很,却暗中发力多方斡旋和她外公掰手腕子较劲儿,算是成了也顶多是挑个好地方。
等小史走远了以后。
沈筵再也稳不住心神,他在人前苦苦支撑良久才没露出马脚来,到这会儿身形猛一晃,忙伸手扶住了车身才不至一跤跌在泥里。
他摸出根烟来颤巍巍点了,用力吸了两口,一时抽得急了,迎着风口低低地呛咳起来。
三两支烟抽完,沈筵心绪也稍稍平复了些,他深吐了口气,然后坐上停在不远处的车,凉声吩咐道:“回院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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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南一在春宵几度尽了大兴之后,懒绵绵地回了家里蹭饭,下车时正碰上之舟的爸爸李新民。
她规规矩矩问好,“李叔叔忙公务呐?”
“是南一啊,”李新民满脸愁容地说,“也能算是公事吧,小沈夫人不见了。”
乔南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叫作不见了?难道她又起歪主意要去国外,老沈命你拦人呢?”
李新民忙解释道,“不不不,就是在北京城里头消失的,不知是谁活腻了,敢爬到沈家头上捋虎须子。”
说着他电话就响了,“叔叔还有事,沈老爷子等着我回话,这可不得了。”
连沈老爷子都过问了那确实了不得。
到底是苏阑命好些,一举怀上了他家孙字辈儿里坐头把交椅的男丁,里里外外都看重她。
乔南一点头,“那您快去忙,我也打听着。”
她回家的时候佣人来给她换鞋,乔夫人正坐在沙发上浏览新闻,问她说,“到家了不进来,你和谁说话呢?”
“李之舟他老子,说苏阑不见了,”乔南一莫名有些惴惴,“妈,我总觉得这事儿,像和北北有关系。”
昨天她弟弟就有意无意地打听苏阑的行程。
乔南一喝了点儿酒,不想被他缠着,就挑挑拣拣的,把知道的跟他说了。
乔伯虞早起就血压高,请了假在家中休养,刚下楼听见女儿议论,一下子又头晕起来。
他高声喊起来,“你再把话说一遍,沈三儿那个把她恨不能含嘴里的小夫人丢了?还和你弟弟有关!”
乔南一缩在她妈身后点头,“好像......是的,我也不确定。”
她想笑又不好笑,恨不得含在嘴里这个形容,就莫名地很到位。
老乔不愧是搞宣传工作出身的,遣起词句来就是要强过寻常人。
乔伯虞一叠声地吩咐道:“来人,快来人,把那个黑心不知理的下流种子给我绑了来!”
他夫人见状不好,忙起身去劝解,“事情都还没有问清楚,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我儿子的过失?”
“还问什么清楚!前天我就撞见他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干什么!素日里就是你酿坏了他,都到了这个田地还要替他拿话来分解,你是非要纵的他夺宫逼位才不惯不成!”乔伯虞挥开他夫人,益发地上来了气性,“要真是这样也不用劝,直接拿绳子来,你先勒死了他再上吊!免得哪一日你们两个,要带累得我罢职抄府。我兢兢业业守着这份家私,你儿子可倒好,毛还没长齐,就敢打这么沈家人的脸了!”
乔南一看了眼家里的佣人,出言提醒道,“爸,您好歹也是个命官,说话注意点措辞嘛。”
乔伯虞指着她骂道:“给我闭嘴!你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先收拾了你弟弟我再和你算账。”
得嘞,今天全家都在乔老总的攻击范围之内。
没一会儿乔太北就被押回了家,乔伯虞二话没说赏了他一耳光。
他捂着嘴,也不没那么大胆子敢把缘由问个明白,只笑了笑:“爸爸近来气大得很,姐姐都挨上训了,就更不要提我们了,只剩被打的份儿。”
乔伯虞也不和他多废话,“我问你,那沈家老三的媳妇儿,你给她弄到哪儿去了!”
“爸爸怎么就知道是我做的!”乔太北嘴硬道,“没准是被人把她藏起来了。”
哎哟这个傻到家的二世祖。
乔南一在心里头默哀,才开口就着了他爹的道。
乔伯虞叉着腰,黑着一张老脸看向他夫人,他怒极反笑道,“快看看你的好儿子呐,他一脚踏进门就知道人家被藏起来了,如果不是他这王八崽子做的能那么清楚?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是你干的吗儿子?真的是你藏的人?”乔夫人也吓得变了神色,不住摇着乔太北哭着问,“这又远近无冤的,你惹沈家干什么?”
乔伯虞伸手指着他儿子,“你知道那小苏如今在沈家是什么位份吗?她平时春风笑脸,不肯轻易动怒发威的,那是人家的涵养。她要真是生了气在沈老爷子面前撒娇打个滚,连瑾之都要往后捎,你有几条命去招她?晓得云居寺里头这几个月灯火通明是干什么吗?”
“是老爷子命住持给还没出生的孙子祈福。”
乔南一在一边哆哆嗦嗦地出声应了她爸一句。
但还是得来乔伯虞一个白眼。
乔太北忿忿地说,“她害得齐粤和我结婚都没戏了,我还不能出口气!”
乔夫人本也不喜欢这个未来儿媳妇,“那谁让你那好齐粤骂人家二姨娘的!”
“你这名字还是你太爷爷给留下的,他当年在太行山北麓奋勇杀敌、组织全面工作的时候,要承想会养出你这样的不孝子孙,”乔伯虞的怒火总算在提起爷辈时稍稍平息了一些,“换了我是他,倒情愿不立这大功也罢了,免得这一世英烈到了最后,要毁于一旦。”
他话音才落。
门口就响起佣人焦急的声音,她看见来势汹汹的沈筵鞋也不换直接走了进来,“不好意思沈先生......”
沈筵沉着怒气的声音传了进来,“滚开!”
乔伯虞一听就知道不好。
果然他的身影才进到客厅,人都没看清,就一脚将乔太北踹翻在地,“真是长本事了你,动起我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