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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槐安(16)

作者: 惘若 阅读记录

苏阑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姿势:“我都交代,麻烦您等我洗完澡,我全交代。”

很快两个人就穿着睡裙窝在同一张床上。

苏阑并没有复述的很详细,她不是个擅长讲故事的人。

更何况这故事里有她自己都没弄懂起承转合。

邝怡的重点全沈筵没谈过恋爱上。

她捂着嘴猛地坐起来:“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他不是有什么隐疾吧?”

苏阑倒不这样认为,“那应该没有,他挺会亲的。”

邝怡又是一阵惊呼:“挺会......亲的?你们这速度真够可以的,刚确定关系就嘴儿上了,打算什么时候Do?”

苏阑:“......”

夜渐深沉。

过了最初的兴奋劲儿,冷静下来的邝怡又开始隐隐为她担心,毕竟从小在北京长大,四九城里子弟的这些事儿听也听够了。

她说:“不过苏阑,谈谈恋爱消遣一番是可以的,别陷得太深了,他们这种人没什么真感情的。”

苏阑自然知道她在做什么,难道还敢奢望沈筵风光迎娶她么?说出去只怕会笑掉人大牙。

她还不至于幼稚到这种程度。

就别说是沈筵这样的家世了,即便她正正经经谈一条件相当的男朋友,也没有一上来就奔结婚去的。

但她仍然有赌运气的成分在。

只是这孤注一掷里,多少沾了些不甘心。

她说:“如果我已经陷进去了呢?”

邝怡叹了口气,“那你多保重吧。”

苏阑的手机在桌上震动起来。

她慢吞吞地爬下床,“你好,哪位?”

“是我。”

沈筵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涂抹上一层暮色,在苏阑听来有着别样的磁性。

于是她又犯了个傻:“你怎么会有我电话?”

说完自己也笑了,他想要自己的电话还不容易?

沈家的周妈、司机,还有她侄女沈瑾之,哪个没有她的号码?

沈筵低低道:“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没有女朋友电话,有点说不过去吧?”

苏阑又问:“那你到家了吗?我都洗完澡了。”

沈筵一字一顿地说,“洗、完、澡、了?”

一句毫无意义的陈述,硬被他说得暗昧横生。

苏阑脸红了红,“讨厌。”

第12章

小姑娘娇滴滴地说讨厌,尤其是苏阑那副山温水软的腔调,总是让男人难以抗拒的。

沈筵背靠着车门,忽然觉得有些热:“真不该让你回寝室。”

苏阑还要再说什么。

那头响起声恭敬的催促,“先生,老爷子请您进去。”

沈筵面色一沉,“好了,早点睡吧。”

苏阑说了句晚安,就匆匆挂了电话。

他收起了手机就往里走,朱门上嵌着铜钉,连石狮子都是威严形状。

四周红墙林立,围出一片四角四方的夜色空蒙,偌大庭院遍植海棠,虽已过了春令花季,枝头还结着累累的珊瑚红果实。

这是老爷子一应起居的家。

是他妈妈终其一生都没能进来的地方。

在这世上沈筵最不想踏足的就是这里。

沈筵进去的时候,老爷子就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拿了把小金剪子,正对着一盆罕见的天丽修修剪剪。

这种兰花十分娇贵,在冬天气温极低的北京很难养活,却是他原配的最爱。

沈夫人死了以后,抛开日常忙碌的工作之余,他每天最大的爱好,似乎就剩了打理这盆兰花。

老爷子见他来了,把花交给了身边的生活秘书小肖,再三嘱咐人家说:“今晚别再洒水了,放到通风的地方。”

沈筵在心里冷笑了声,犹豫再三才喊了声爸。

沈老爷子也不客气,“总站那儿干什么?还要我来请你坐?”

沈筵将外套搭在沙发上坐下。

沈老爷子问:“从一厅之长变成中福老二,工作上有没有什么不适应?”

沈筵端起杯普洱,喝了也好解解酒,“我初来乍到,施展不开手脚是难免的,人家盘踞多年,不能一来就叫我收拾了。”

但也不会太久了。

集团里那些不识时务,还在暗中和他较劲的,时机一到就可以清理。

沈老爷子睨了眼他笑道:“你倒是有信心,看见你这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我也好放心了。”

说着郑重又交代他,“做得干净些,注意影响,免得惹非议。”

影响。

沈筵从出生到现在,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他注意影响。

为了注意影响,他妈妈哪怕怀孕了也只能被看管在乡下,等他出生以后,再抱回沈家把他说成是沈夫人的亲生儿子。

事实上还是有聪明人起了疑心的,否则沈筵小时候,大院里的玩伴也不会叫他野种了。

但那些自诩聪明的人,在沈筵成人的三五年间,都不明不白被调走了,到今天也没能再回北京。

因此无人知他来历,个个将他捧作太子。

那也是沈筵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见识到老爷子手中的权势。

慢慢他也学会了用权力来解决一切问题。

沈老爷子又接连说了好几件要事,沈筵俱应答如流,这场长达一小时的谈话也近尾声。

他是喜欢这个小儿子的,沈筵沉毅断识,身上有股聪明劲儿,生得也很像他,只不过他从不宣之于口。

从前当着夫人的面,他不敢对沈筵稍假辞色,怕惹得她伤心劳神。

等到他夫人去世了,沈筵也早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他的关怀。

肖秘书端了安神汤上来,“到时间了老领导,您该上床休息了。”

沈筵站起身来,“那我就先走了。”

他从读Q大开始,就不在这过夜了。

走到门口他还是觉得不甘。

沈筵回过头去问老爷子,“您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老爷子手里捧着汤药,愣了片刻神,一双因年迈而有些浑浊的眼珠,半天都没转,千真万确被他问住了。

沈筵苦笑着转身,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早该清楚自己父亲是何等样薄情的人不是吗?

*

六月底的校园空荡荡的。

苏阑每次从沈家补完课,似乎宿舍里就又少了个人,直到邝怡也搬回家里住,她就彻底成了一个孤寡鬼。

有时候她洗漱到半夜,都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渗人,立马扔下牙刷跑上床。

沈瑾之高二的期末考试在即,苏阑去沈家的次数也变得多了起来,她们补了近一个月的课,眼看着就快到了要见真章的时候,她这苏老师倒比学生还紧张。

虽说苏阑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数学上,但每天上完课,她都还要额外布置两篇英语阅读理解,巩固一下基础。

那阅读理解的原文都是苏阑从时代周刊上下载的,题目由她所出,难度也比较大,但沈瑾之要想在文科分数上拔高的话也只能如此。

沈筵去青岛出了一阵子差,上午刚回北京,发信息说今晚想见她一面。

苏阑早早收拾了东西回寝室,换了条一字肩薄纱连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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