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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槐安(97)

作者: 惘若 阅读记录

沈筵在床上躺好后,护士给他检查了一便手上的留置针,再将输液瓶给挂好,“那沈先生,您先休息一下,四十分钟以后,我来拔针。”

沈筵礼貌地点头,“今晚辛苦你们了。”

人家哪敢当他的辛苦?护士们连连说着这是该做的,就收拾东西出了病房。

苏阑起身相送她们出去,可送完才转进病房门,就听见姐儿几个在议论。

【看见没有?就刚才那个苏小姐,她今晚是第二次来。】

【我知道啊,在值班室里我瞧见她了,和郑家那长公子一起,挺亲热的。】

【这不没过多久,又陪着沈先生来治病了,到底什么情况?】

【高端玩家呗,这你还看不出来,两个都钓着,哪个好就选哪个。】

【这俩还选不出来?都一等一的好家世好样貌,那她可真够挑的。】

【还是沈先生更胜一筹吧,又有涵养又有职务,人也是难得一见的温和。】

【怎么你还选上了?值你的班吧,轮得到咱们挑吗?】

【那可不一定啊,每天来看病的公子哥儿那么多,总有看上我的。】

然后又是一阵笑闹声。

苏阑摇了摇头,才掩上门回房。

祝贺她为今晚熬夜坚守在岗位上的白衣天使们贡献了两段花边新闻。

今天也是功德蹭蹭往上涨的一天呢。

沈筵的声音有几分疲累,“怎么站了半天不见进来?”

苏阑说没什么。

她坐到床边,难得主动地握着沈筵的手,柔声对他说:“你睡一会儿吧,我在这里守着。”

沈筵不住瞧她,笑的意味不明,“你这样我哪儿睡得着?”

苏阑低头看了看自己,暖气一钻出来,她嫌热就把外套脱了。

身上只一件斜肩的针织裙,露出大半边雪白的肩膀来。

“还能有这种心思,”她觑了觑他,“我看你是不疼了。”

沈筵捏了捏她的手心,“有你心疼我,我就不疼了。”

苏阑嘴硬道:“谁心疼你了呀?我那是,我那是,我是怕你讹我。”

沈筵说:“我早就讹上你了,这会儿才知道吗?”

“怎么讹的?”苏阑问道。

“我想了想,你不嫁给我也行,管你嫁给谁,我就天天缠着你,搂住你不放,”沈筵表情严肃地说着,像台上讲话一样正经,“我看哪个男人能忍得了,等你离婚次数一多,生得再好也嫁不出去了,怎么也该轮上我吧?”

苏阑心下微动,面上还装作若无其事去拧他的嘴,笑着轻斥他说:“老东西那么阴呢你?”

沈筵捉住她的手腕,“说心里话阑阑,真不想嫁我啊?”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沈筵那双温柔漆黑的眼睛里, 有太多难以言说的情意,苏阑只和他对视了一眼,就微红了脸,她轻轻挣了挣他的手, 也没能挣开, 便低下头抵上他的胸口, 闷声闷气地说:“哪里有人这样子求婚的呀?”

他朗声笑起来,“好,那改天求过,按程序来走。”

“你别求,俗气死了我才不要呢, 才不要。”苏阑头抵着他胸口不住摇啊摇, “我不要, 我不要, 我不要。”

有多久了?

她这样撒着痴来蹭他,甜昵的, 娇软的, 像只没满月的小奶猫。

沈筵想这一出有多久了,怕是连他自己都记不起。

他也没伸手去拦,只衔着笑低瞧她。

过了片刻, 苏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 仰头问他, “你老笑什么?”

沈筵轻柔地给她顺着发丝, “我笑这个院住的真是赚了。”

“你胡说什么......”苏阑说话间抬起头一看,输液瓶都已经快见底了, “呀, 我去叫医生。”

沈筵漫卷诗书的, 摁了下墙上的铃,“用得着那么麻烦?”

苏阑只觉得他那个表情,明明就在说:“你脑子是不是被狗吃了?”

护士来拔了输液管,又给留置针里注入盐水消毒,才恭敬地对沈筵说:“沈先生早点休息。”

沈筵淡笑,“劳动你了。”

小护士红了红脸,“您总是这么客气。”

苏阑翻了个白眼,还顺带嘁了一声,小声道:“至于脸红吗?你就这么喜欢老头子啊?他六十了诶。”

那护士人早走远了没听得清,倒是沈筵一字不落全听了去。

“怎么动不动就给我虚高年龄?你直接跟人说我快咽气得了,”他把苏阑拉到身上坐着,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真了不得,跟人说句话都要醋上一醋,这怎么行?”

苏阑待要再辩,“你可真敢抬高......”

说着又泄下气来,也辩解不下去了。

她承认,自己今天晚上,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儿,着三不着两的。

“算了不说了,你快睡觉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暖气开太足,苏阑总觉得头昏脑涨,像有什么总也理不清楚似的,话到嘴边也只是算了。

沈筵拍了拍他身边的床位,“那你躺上来,和我一起睡。”

苏阑拿下巴点了点窗边的软榻,“这怎么可以啊?我就睡那边呀。”

“我这儿没有让女孩子睡沙发的规矩,”他上纲上线的,说的头头是道,“等你睡着了,我也还是要把你抱上来的,何苦累我呢?就当体恤我才为你受了伤,行不行?”

苏阑犹豫了几秒,“那你老实一点儿。”

“好,领导都发话了,我敢不遵从吗?”

病房里头悄无声息,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帘轻曳间的缝隙投射在地面,也似染上一层春煦。

苏阑枕着他的手安静躺着,沈筵侧目看过去,能隐约瞧见她下颌姣柔的弧线,白得像轻晃在杯沿的奶冻般的肩颈,甚至领口内若隐若现的细腻肌肤。

这床也实在小,她怕掉下去,手不得不缠在他的腰上,两个人贴在一起,严丝合缝的。

最要命的还是她身上那股甜香,旁征博引地刺激着他的每一个毛孔。

沈筵强稳着心神捱了一会儿,并没有发出声音,只不过意念稍动,那些来来回回的潮涌逼就着他,连呼吸都已经快掌握不住。

仔细听,还带了些不可名状的轻喘。

偏苏阑还要去探一探他腿上的伤。

沈筵轻吁了声,“唉,别。”

本来就忍得难受,她还要这样拨弄。

苏阑却是十分凛然正气,“你怎么会让她去开车的?”

“不让她这么闹一场,老爷子永远不肯正视问题的,算是捉住双也无用。”

“那当时一定疼得不轻吧?你这是干什么呢?我人都已经走了那么久。”

她心里没来由的刺痛着,像有千万根细长而无形的银针,无孔不入地扎进胸口里,连说话的声气也似沾上了哭腔。

沈筵抚着她的后背,将她揽得更紧了些,“我赌你会回来,总有一天,会回到我身边。”

记得出车祸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一片暮影苍茫的夜色,四周的一切都暗得发沉,他被推进救护车里的时候,看见一贯的处变不惊的周教授也慌了神色,他才察觉到伤势有多险峻,后来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已不大看得清身边的人,只有天边那半弯月越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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