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酒(68)
陈若安哒哒跑到洗手间,帮她接上温水挤好牙膏,扒着门框看向她:“报告,一切就绪。”
“好,”宋辞朝她走来,指尖点在她肩头,“你可以进入等待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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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读者朋友说因为觉得文笔不好就不评论了,我想说完全不需要有这种担忧!
作为作者,就我个人而言,想看评论单单是想看一下大家对情节和角色的感受,或者对我写作上的建议,就仅此而已,大家随心谈。
而且无论怎么样,看得开心就好!
第43章 欲燃蔷薇
当我们走进枝繁叶茂的五月;
当我们跨越了一座高山;
也就跨越了一个真实的自己。
宋辞的巡演持续到五月,她跟着大巴从机场回,她站在单位旁边的矮墙那儿等待陈若安,发现上面爬着的蔷薇已然开放。黄白色的花朵点缀在铺盖一样的绿叶上,南安的春天,没想到她感受到时已是晚春。
她刚想拿出手机拍几张照,熟悉的轿车已经开到面前。
她把手机放下,看着陈若安下了车小跑过来,一句“想我了没”还没开口就被一整个揽进怀里。
“好想你,”陈若安把下巴搭在她肩头,她已经能自如地表达想念了,再想到宋辞已经拥在怀中,一股幸福不由得涌上心头,“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
宋辞笑起来,她任由这人抱着,环上她的腰:“抱着感觉瘦了啊,我不看着你你还不天天住单位里?”
“没,”陈若安被眼镜硌的有点疼,还是舍不得撒手,“我正常上班——你呢,见面会累吗?”
“不累,我又不怎么发言,换了个地方当观众而已。”
陈若安应了声“嗯”,她其实也知道这些,她去看那些见面会和分享会,宋辞要么就是一直沉默要么就是一下子说到上头。她松开宋辞,突然想到什么般问到:“没等太久吧?”
她比约定的时间还提前了十分钟,本来想过来美滋滋地等人,谁知道宋辞已经拉着行李箱站这儿了。
“没,刚到,”宋辞指了指后面的蔷薇花,“这不是,还说拍了给你看看,都没来得及。”
她一说陈若安才发现,这边的花竟然开了。陈若安只要来单位接她基本就是在这儿,似乎一直没发现这边爬满了蔷薇。
“所以没拍吗?”她问。
宋辞摇摇头:“你都看见了,就没什么拍的必要喽。”
陈若安想了想,牵着她走了过去。
“我们合个影吧,”她在宋辞疑惑的表情中拿出手机来,“五月……抓住春天的尾巴。”
宋辞大概就休息了五六天,这边的驻演便开始了。忙碌中她错过了很多事,错过陈若安接近一个月的愁眉不展,错过她熊猫一样的黑眼圈。
陈若安是一个只会给她分享快乐的人,所以这一切都只露出结局来——那天宋辞下班回家,开门迎接她的竟然是一个身穿蓝黑色长裙的陈若安。
陈若安挽长发,那副眼镜也终于摘下,裙子并不是常见于她身上的衣服,可这一件就像为她量身打造一般——黑耀石一般的智慧,墨蓝中透出的距离感。
晚礼服,属于她的。
对,宋辞想到自己是见过这件衣服的,在“表彰杰出科研工作者”的颁奖典礼视频里,陈若安就是穿着这件衣服上了台,代表她当时的部门领奖。
宋辞看着她,然后愣在原地。她的一天突然被这一幕占满,她积攒的等不及要分享的话,一下子忘个干净。
陈若安笑着拉她进来:“先进来再说。”
宋辞进来才发现,房间里也很不一样,灯光现在用以修饰而非照明,陈若安冰冷冷的家,在今天似乎再也不复存在了。
“这是……”宋辞扫了一眼家里,然后盯着眼前的陈若安看,“透露一点,要干什么?”
她晃着陈若安的手臂,退一步看她又站回来,她不禁露出迷恋的表情来:“你这么穿竟然比以前更有教授的感觉——真喜欢,怎么办陈若安,你就这么焊在身上好不好?”
陈若安本来没觉得害羞,宋辞这么一说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的背挺得老直,把宋辞扶到鞋柜旁:“你先换鞋。”
宋辞笑起来,勾了勾她的下巴说:“什么嘛,到底还是个软柿子。”
陈若安一心只想跳过这个话题,她咳了两声,正色道:“告诉你,我们的项目第一次总测试通过了。”
宋辞的胳膊还没收回来,闻言直接顿在空中。
通过了,结束了。她或许窥见过陈若安为此劳作的冰山一角,所有被摒弃的走不通的路、所有开会开到凌晨的夜晚、所有一个电话就被叫走的瞬间……原来结束的时候是这样轻的一句话。
陈若安继续开口了,语气仍然是淡淡的,似乎在聊什么最寻常的事:“我有信心,它还能顺利通过第二次、第三次,然后在需要它的位置挑起大梁。宋辞,我和我的团队,我们不用两年就做到了……”
她顿在这里,她吞咽唾沫的时候,宋辞突然明白过来,陈若安因事业而生的一切骄傲和快乐,都是悄无声息的。可她就是感觉到了,不是听见,而是感觉到。
触碰到这人跳动的心脏,发觉她的血流也开满了蔷薇。
陈若安握成拳的手被另一只手包围,泪水从宋辞的眼角流出。
“你哭什么?”
明知故问了,陈若安想。她怎么会不知道宋辞在为什么落泪,她的宋辞,心中和她装着同一件事。
“为你高兴。”宋辞说。
陈若安笑了,她把宋辞揽进怀里。
“但我想错一件事了,”她说,“我们组是没有庆功宴的……”
默默地把一批人调过来,把他们熬成一个样子,然后再默默地打散。她今天走出研究所的时候一切都没什么两样,但她知道那一层楼、那些实验室和机房,她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还有那些一起攻克难题的人,今日分别便四散在地图册上。
沉默,也是他们的职业素养。
“但我很想办。你知道吗,我们创造出来的东西真的很美。可能没人觉得代码和数字会很美,但你看到他们运行起来——一个石子落进太平洋,然后整个地球的所有海域、所有湖泊都为它荡开涟漪——你说谁能不惊叹这一瞬间的美呢?
“还有,还比如高墙。你去想象一个不可攻破的高墙,把我们整个国家环绕起来。那是你亲手创造的,你知道它至少二十年之内不会有任何危险。你能想象到吗?人类的想象力到石墙就停止,可它真的被创造出来了。”
她不能说的东西太多太多,她只能比喻,甚至不着边际的比喻,然后期待宋辞的理解。
她们分开,她看着宋辞的眼睛:“如果不因为它是为保密而生,它应该是最合适站在聚光灯下的语言。”
军方最核心的指挥系统密码,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的诞生似乎就是在等待毁灭。永远活在阴沟里,被破解的那一刻在断头台上迎接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