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萍呆住。
公安也忍不住教育她,“郑萍同志,这次是你运气好,遇上了别栀栀同志,她才能想办法救下你。要不然你被那个拐子拉下了车那就麻烦啦……以后可长点儿心吧,一个年轻人单身出远门,是该要注意安全!”
郑萍呜呜哭了起来,“我妈没交过我这些,我、我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呜呜……”
别栀栀也向那对年轻夫妇道谢,“大哥大嫂,今天也感谢你们二位的帮忙。要不然啊……只靠我一个人,可办不到这事儿。”
那对年轻夫妇也连忙说道:“没事没事,以后你们出门啊一定要小心!”
那对年轻夫妇离开了。
栀栀和郑萍、另外一个男知青则去了派出所旁边的知青办报道。
在排队登记的时候,栀栀才知道男知青名叫陶容治,巧的是,他也是上南陵岛去插队的。
这里已经是界南省的省城,又因为南陵岛是知青重点插队点,目前已经有不少赶到这儿报道的知青等在这儿了。知青办先安排栀栀三人入住在这儿,然后告诉她们,等再聚集多一些人,就会安排专车送他们直接去南陵岛。
于是栀栀就和郑萍、陶容治一块儿住进了知青宿舍。
界南省很穷很穷很穷。
真真儿是肉眼可见的贫穷。
按说,省城火车站按说应该是客流量最大、也应该是最繁华的地段了。
可这里的省城火车站只是一排平房。
火车站旁边的派出所也是一排平房,派出所这边的知青办也是一排平房,那一边的其他单位也是一排平房……
火车站前面的“广场”其实就是一个不大的砂石土坪,零零落落的停了几辆军用吉普和军用卡车。火车站后头则是一望无垠的荒山。
这地儿荒凉得连个卖包子的小贩都没有……
知青办里头的知青宿舍就简陋了!
确切说来,宿舍其实就是院子里的一个用竹棚搭建起来四面通风的棚子。
有其他的女知青看到栀栀和郑萍、陶容冶背着行李进来了,连忙热情招呼,告诉她们:
——女知青们住在竹棚里,男知青们就在外头席地而睡。当然了,现在是白天,男知青们要把铺盖收起来,晚饭后才能打开铺盖。
——这里是厕所,因为坑位少,所以只有女知青可以用,男知青要自己去后面的荒山解决噢!
——这里是厨房,不过厨房很小,所以大伙儿吃饭就是蹲在院子里吃,要用自己的碗。对了如果要洗碗的话得大伙儿结伴去后头荒山下面的河里洗。
对于界南省的穷,栀栀早已有心理准备了,这会儿就是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的……
郑萍却呆呆的看着这简陋的院子和那个四面透风的大竹棚,突然“哇”的一声哭了。
第30章
栀栀侧目看着嚎啕大哭的郑萍。
给她们当介绍人的女知青也愣住,错愕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郑萍哭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向栀栀,也是一脸的诧异,好像在说——你为什么不哭呀?难道你不觉得这里环境和条件差么?
栀栀没理会郑萍,往前走了几步,参观着自己将在这里度过三四天的过渡之地。
郑萍慌忙向女知青说起了自己在火车上的遭遇,说自己从来也没出过远门,说自己差点儿被人拐卖什么的……
听得那女知青心惊胆战。
陶容治走快几步追上了栀栀,结结巴巴地说道:“别栀栀同志……对、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我、我……昨天晚上我、我上隔壁车厢找了个座位坐下,所以郑萍同志出事的时候我不在,后来我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时候,围观的人又太多我挤不进去……我、我真的不是故意不站出来的,别栀栀同志请你相信我!”
栀栀一笑,“我相信你!不过……你向我道歉干什么啊?”说着,她就朝着竹棚继续走去。
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年轻姑娘跑了过来,问栀栀,“哎,你是新来的吗?”
栀栀点头。
“我叫洪火火,你叫什么?”羊角辫姑娘问道。
栀栀,“我叫别栀栀,别是别人的别,栀是栀子花的栀……哎你的名字怎么写呀?”
——怎么还有人叫红火火的?
羊角辫姑娘用自己的左手当板,右手比划了几下,“洪水的水,火苗的火。”
栀栀明白了,羊角辫姑娘说普通话带着点儿方言口音,其实她叫洪禾禾。
两人聊了一会儿,栀栀基本搞清楚了洪禾禾的个人情况——这姑娘也是十七岁,家里七个孩子她排老二,上面的大哥要帮着父母干活养家,下面的弟弟妹妹还没成年,所以她就下乡来了。巧的是,栀栀和洪禾禾还是去往同一个大队的。
这时,和郑萍说话的那个女知青尖叫了声,“我的天哪!那也太可怕了……”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引起好多人的注意。
不少知青全都围了过去,不住地问怎么回事。
洪禾禾正引着栀栀走进竹棚,见陶容冶也跟着进来了,连忙对他说道:“哎,男同志不能进这儿来……”
窘得陶容冶收回了脚,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洪禾禾指挥他,“呐,你把行李放在那儿……看到没,其他的男知青也都是把行李放在那儿的。然后你们歇一歇,收拾一下东西——你们坐了一路的车,肯定又热又累吧,呆会儿你们把毛巾和换洗衣裳拿出来,我先带你们去河边洗把脸。”
“现在四点多钟了,河里的水不冷,咱们赶紧去洗澡洗头……当然也可以晚上吃过饭再去洗,可晚上去呢,一来是水冷,二来光线不好要打手电筒这样浪费电池呀,三来是走不惯走夜路容易崴脚……栀栀你说,对吧?”洪禾禾说道。
栀栀点头。
确实有道理。
陶容冶谢过洪禾禾,也向她介绍了一下自己,就按她所说的去放行李了。
洪禾禾则领着栀栀进了竹棚,说道:“呐,我的铺盖在这儿,我这
旁边还有一个位置,你要是不嫌弃就在我这打个地铺吧!”
栀栀当然不介意。
于是她就把背在身后的行李放了下来,又按照洪禾禾的建议,拿了锡铁脸盆、毛巾、香皂和一套换洗衣裳;当然洪禾禾也找出了毛巾和换洗衣裳,和栀栀一起匆匆走出竹棚。
陶容冶也已经找好了东西,正站在竹棚门口等她们。
郑萍依旧被人们围在中间不知叽叽呱呱地说着些什么……
然后就听到先前当介绍人的那个女知青大喊了一声,“……天哪,郑萍同志也太可怜了吧,要是我遇上这事儿,我也会被吓坏的!那我们今天就做点儿好吃的,给郑萍同志压压惊,好不好?”
洪禾禾就问栀栀,“栀栀,你们仨怎么现在才到?不应该是早上七点多就到了吗?是火车晚点了?可我没听到下午有火车到啊。”
界南省太穷了,每天抵达省城的火车只有四五列,都集中在上午。
所以当栀栀等三人赶到知青站的时候,洪禾禾觉得很奇怪:怎么这个时间段到呢?她也没听到有火车经过的声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