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穿到唐朝破案(135)

作者: 大芒 阅读记录

成婚之初他们两个各自说谎、提防,如今公事已放下戒心,甚至共同调查黑蝠团案。可梁柏心里还有顾虑,欧阳意也不敢说她是穿越者,每每施展较量,总有所保留。

梁柏罕见地犹豫,“说了之后意意会厌弃我,还想听吗?”

欧阳意心里有声音叫嚣:听啊,为什么不听。

她追求一切案件的真相,怎么受得了身边这么个谜团。

欧阳意故作淡定,“夫君怎么会说这种话呢。不妨想想,夫君平日待我如何,我待夫君如何?人心肉长,你我夫妻一体,我怎会轻易言弃?”

一年来,她都等着他亲口说出他为什么还没官复原职,大将军梁柏是不是给他派了别的活儿,又是乔装打扮的潜伏工作吗?查黑蝠团,狄仁杰都上阵了,为什么他还在匿名?还有这个买房的钱……

长安地贵,置下离疏议司只有几步路的宅子,核心地段,精致装潢,不是一个无品无级的前奉宸卫人员能说买就买的,这些八成是梁柏的赏赐吧……

夜色沉沉,厚重的云翳彻底笼罩月影。

梁柏一时沉默。

妻子对感情真诚,对权贵之厌恶也很直接,说出真相后,她会如何取舍呢。

最近才知道南安王李匡送她又被他丢回去的那块玉牌代表着什么。

是南安王半数身家,是李匡从祖父被开始积累的遍布各地眼线。

玉牌在手,不追求权势,也可轻轻松松做个惫懒的富家翁。

但她不要南安王给的富贵安乐。却要跟着他这个外人眼中的“割头狂”踏入前途未卜的杀戮场?想想也不太可能。

开弓没有回头箭,知道真相后的她会不会像躲南安王那样躲他远远的?

夫妻各怀心事。

“暖阁很好,我很喜欢。”欧阳意斟酌着道,“咳……听闻大将军醉心武学,不近女色,我不想夫君为难,若真……”

若真对身边兄弟下手……

联想夫君说她知道真相会厌弃他,这个猜想越来越令欧阳意感到不安——现在的奢华生活该不是夫君卖身来的?

这个疯狂的念头一旦在欧阳意脑子里种下种子,就止不住地生长。

嗐,她一定是跟着顾枫看多小黄文了!

思考角度就不同,梁柏以为她看出自己的身份,一阵惊喜一阵惶恐,忙挺胸道:“我不是那种人!”

欧阳意皱眉,“我知道夫君不是。”

相信丈夫是钢铁直男,但如果是上司用强,咳咳,就由不得他了。

梁柏在外名声毁誉参半,迟迟不成家,官场中私底下什么揣测都有,喜多人作战、好男风、豢养娈童等猜测比比皆是,甚至还有传言他是杀人杀太多,导致不举。

这些他都知道,从来懒得理会,懒得解释,但这次却慌了,着急重复道:“意意你信我,我真的不是那种人!奉宸卫没有你想的那种事!”

“好啦,我信你便是。”

欧阳意笑着说,心里却分析道:奉宸卫的杀名名声在外,梁柏连杀人都那么“坦荡”,在下属面前做戏装不好男色的可能性不大。

书里的梁柏,是真真正正地单身到死。

管他喜欢什么,丈夫没有吃亏就好。

梁柏心中一阵激动,竟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外人都道,奉宸卫靠杀人攀高位,说我们是天后鹰犬爪牙,我怕你瞧不起我才不敢道明身份,故而编造自己只是一名普通奉宸卫……”

说到此,梁柏又语带试探,“我也知你志不在朝堂,不喜权贵,换作以前,你见了奉宸卫还恨不得绕路走……夫人为我改变良多,我已经很感激,不敢奢望更多……”

桌上的烛火逐渐晦暗,蜡已烧到尽头。

欧阳意望着话说到一半踌躇不语的丈夫许久,抿唇笑道:“这些日子,我已经想通,既然避无可避,不如早做准备。”

做了恢复原身记忆那个惨痛的梦后,她仿佛顿悟般开窍。

梁柏问:“意意是什么时候想通的。”

欧阳意:“这些年,我一直只想隐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高调办案,低调做人,不是必要,我都不会摘下面纱。但这么多年办案经验也告诉我,许多事不是我能左右,别说是我,就是夫君,乃至天后,都有无能为力之事。”

“意意说的很对。”梁柏道,“有时越身居高位,反而不能自己做主的事越多。”

“所以在自己能做主的时候,要主动出击。这一点,顾枫也提醒过我。周兴曾问过我要不要进宫当天后的女官,我谢绝了。”欧阳意皱眉,“但我猜,他还会再度邀请我。”

“意意不想进宫当差。”梁柏说。

欧阳意点头。

梁柏沉默良久,“我明白。”

欧阳意很乐意在疏议司当她的七品推官,虽然也是朝廷官员,但并不太需要参与太多朝廷的事务,那些事有韩成则去应付,她和疏议司同僚们只需专心查案。查案讲究证据,证据是不会骗人的,她不需要跟人虚与委蛇、勾心斗角。

但进宫就不同了,她是很有正义感的人,卷入权势之争,势必要做许多突破底线的事。除了怕死,她还怕失去人生信仰,这比死去还可怕。

欧阳意道:“我既然已经入了棋局,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只有主动的人才能活得更久。”

“主动调查黑蝠团案,也是为了不进宫当女官,对吗?”梁柏陷入短暂的思考,然后说,“向天后证明你的价值,证明你留在疏议司当推官比进宫当女官更有价值。”

“知我者,夫君也。”欧阳意笑说。

对她和顾枫来说,穿越其实是重生,但整个穿越是在刹那间完成,没有身体和精神上的任何苦楚,她们又生性乐观,既来之则安之,一直以来都过得顺风顺水。

但自从经历那场梦,她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

走到末路的绝望、看见肖大姐死去的悲伤、小伙伴们一个个离开时她的无力感……命运的不公、无能为力、愤怒、痛苦,许多复杂情绪交织……

她再也不是以前的欧阳意了。

屋里陷入短暂的寂静。

半晌,欧阳意转回原来的话题,道:“夫君位居高位,想来有不少仇家,朝廷里谁与你亲厚,谁与你有仇,你告诉我,我也好心里有数。”

梁柏仍未放弃试探,“意意对奉宸卫似乎完全改观了。”

“疏议司同僚都夸奉宸卫兄弟明辨是非、雷厉风行,有这样的靠山,谁不喜欢。我不反对夫君为天后效力,相反,还欢喜得很。”欧阳意开玩笑道,“以后要多靠夫君提携。”

梁柏喜不自胜。

一股从未有过的兴奋浪潮在胸口涌过,脑袋嗡嗡的,恍如梦中。

和妻子越亲密,他心里越担忧,深怕这场婚姻如镜中月水中花,以至于平日杀伐决断的他,在试探妻子这件事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甚至患得患失。

梁柏牵起妻子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拉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