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他以身渡魔(44)
殷凡眼带遗憾松手：“啧，原来会说话啊。”
应当是还未化形的缘故，只能传音不能出声。
见状，无非笑了下，随后稍稍正色看向整理自己羽毛的小五色羽问：“你怎么会在天剑宗附近？”
还未化形且血脉纯正的五色羽，按理说应当被族中好生看护才是，如今冒然出现在修真界中，必然有所蹊跷。
事实也确实如此，小五色羽正是五色羽族的少族长赤羽，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修真界，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笼子中。
笼子只是一般的炼材，赤羽悄悄挣脱后逃了出来，出来后正好看到无非和殷凡两人的身影，便远远地坠在了两人身后。
无非眉心微皱了下，所以，赤羽是被人抓到天剑宗去的，但抓他的人或许并没有认出他是五色羽一族，才只用了普通的笼子关着。
思忖之后，无非眸光微微幽深，此事，或许只是个巧合，但问题在于，天剑宗的人去了妖域？
殷凡显然也想到了这里，目光中带上一丝冷意：“约莫是苍霄为了对付我又做了什么。”
闻言，无非微顿了下，如果按照原来的剧情发展，天道会之后，苍霄一众掌门便会以除魔为由召集正道修士，商议如何除去魔尊殷凡。
然而，在这期间，剧情中却并未提及妖域一言半语。
难道又是天道？
至于这个尚未化形的小五色羽，暂时先跟着他们，待回到北域，再让符鸿找人把他送回妖域。
炽寒剑倏地划过夜幕，落在一片有些荒芜的地界上。
无非和殷凡站稳后，赤羽也扑棱着翅膀飞过来想要落在殷凡肩头，无非微眯了下眼，掌心微动，炽寒剑倏地变小飞过来，挡在赤羽身前。
“啾？”
“要站就站炽寒剑上。”无非道。
殷凡看着无非，嘴角微微露出抹笑，对他表现出来的占有欲十分受用。
而话音刚落，炽寒剑就异常听话地飞至赤羽的脚下，小五色羽也不挑，顺势蹲卧在了炽寒剑上，鸟身圆圆的，像一个长了尾羽的雪球。
见此一幕，殷凡眉毛微扬了下：“炽寒剑怎么如此听师兄的话？”
方才的场景，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恐怕会以为炽寒剑就是无非的本命灵器。
无非执起他的手，唇角勾起：“约莫是……物随主人。”
两人一剑一鸟，朝着前方比此处更荒凉的地方走去。
入目皆是断壁残垣，地面上亦是寸草不生，最高的那处建筑一半坍塌，一半苟延残喘似的伫立着，其上还残存着几个风化得几乎要看不清的大字。
天清城。
这里正是真实的天清城，与曾经在障魔幻境中看到的天清城相比，此时的天清城唯剩两个字，死寂。
殷凡敛了神色缓缓道：“那晚之后，天清城因残留的魔气怨气太重，已经不适宜居住，如今，周围数百里范围皆是荒无人烟。”
他微微转头看向无非，语气有些轻：“师兄……可想见一见我的父母？”
无非握紧了他的手，颔首道：“自然是要见一见。”
于情于理，都要见一见的。
掠过荒凉的城池，无非和殷凡在天清城范围内最高的那座山峰上落下，此处也是附近唯一还留有生机之处。
一株高大的梧桐树耸立在山头，下方是数个墓碑。
最前方的两面墓碑，就是殷凡的父母。
淡紫色的梧桐花三三两两地开着，殷凡抚去碑上掉落的梧桐花，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却无端让人看出一种落寞。
见状，无非覆上他的手，随他一起抚落梧桐花。
炽寒剑与赤羽则在远处看着两人清理完墓碑后，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携手归来。
实则，无非和殷凡的确也没说什么，殷凡所说的见一见也只是单纯的见一见罢了。
待以后他和殷凡结为道侣，便就不只是见一见了。
离去前，无非若有所感，忽地回头看了一眼梧桐树下静立的墓碑，一朵梧桐花恰好从枝头掉落，缓缓落至碑上。
殷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并未看出什么：“师兄在看什么？”
“无事。”无非微微摇了下头，随后一同上了炽寒剑，但心中却留了个疑虑。
方才有一瞬间，他似乎感受到一束存在感极强的视线，以及，一股令玲珑心十分不适的气息。
一闪而过，宛若错觉。
就在无非以为那是错觉时，却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心悸之感，玲珑心骤然剧烈跳动起来，砰砰作响，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殷凡第一时间察觉出他的不对劲，但关切的话还未说出口，就看到无非唇角溢出一抹血迹。
“师兄？！”
无非睁开双眼，按住他的手安抚魔尊有些慌乱的情绪，道：“去佛灵宗。”
话音刚落，殷凡立即控制着炽寒剑变了方向，如一道流星般急速划过。
“师兄现在如何？”殷凡勉强镇定下来后，询问道。
“尚可。”无非暗自调息，脸色还算平和，方才的危机感在慢慢减轻，但始终有一种恶感如蛆附骨。
守山阵法被无非顺手解开，炽寒剑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佛灵宗内，在巨大的紫叶菩提附近停下。
无非跳下炽寒剑，欲要动作时忽然瞥了一眼一直跟随他们的小五色羽。
见状，殷凡心中一动，掌心微动，下一刻炽寒剑倏地飞至赤羽脚下，载着他不知去了何处。
无非嘴角略微勾起个弧度，随后动手解了佛衣，只着了亵裤走进涤净池中，借助涤净池的力量祛除体内的奇怪气息。
淡淡的黑色雾气从无非体内溢出，消散与空中，这是障魔的力量，自然也与涤净池相斥，但涤净池消磨的这些与无非所吸收的障魔力量相比，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而无非的目的也不是障魔的力量，而是在黑雾中掺杂的丝丝缕缕的灰色雾气。
这灰色雾气……
无非眸色深沉，眼前的灰色雾气，赫然就是他和殷凡在明心村见到的那股邪恶气息。
看着，方才那一闪而过的并非是错觉。
幸而，这次只是意外沾上了少量的灰色雾气，并没有像在明心村下面那样招致生死之劫。
涤净池完全可以解决，只是费些时间罢了。
他疑惑的是，这灰色雾气为何出现在天清城附近，而且还是在殷凡父母的墓碑附近？
正思忖时，忽然有一道极为炽热的熟悉目光落至身上，无非微微偏了下头，果不其然，视线的主人正是斜靠在紫叶菩提树身上的殷凡。
目光带着明晃晃的情意，见无非看过来，也丝毫不加掩饰。
触及这道目光，玲珑心似乎又剧烈跳动起来。
不知为何，无非心头忽然闪过曾经在传承大墓时，与幻境之灵的对话。
“我也看到了他的欲念……”
“你看到了什么？”
“你。”
他眸光微暗了下，所以，殷凡到底是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