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他以身渡魔(54)
偌大的殿内，汤池占了一半，汩汩的水流声不绝于耳，由宫殿顶上垂落的轻薄帷幔，与氤氲的雾气一起，隔绝着双方的视线。
无非坐于软榻上，淡淡的药香萦绕鼻尖，他微微撩起眼皮，目光仿佛能透过朦胧的雾气与帷幔，看清汤池中的身影。
轻微的撩水声在耳边响起，无非眸色渐深，周身缓缓溢散出些许的黑雾，融入这满室的雾气之中。
而另一侧的殷凡，泡在温度正好的水中本应觉得舒适，但他却不由得有些紧绷。
只因……隔着屏风，也能清晰感受到的灼热视线。
听着愈来愈小的水声，无非想象着此时汤池中魔尊的情态，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帷幔那侧的水声蓦地一顿。
良久，殷凡的声音传来：“师兄，在笑什么？”
无非唇角微勾，声音中也略带笑意，缓缓道：“自然是在笑师弟……”
“如今就这般紧张，待结道大典时可要如何是好？”
听闻「结道大典」几个字，殷凡心跳忽然一滞，随后又砰砰跳起来，他喉咙微紧：“结道……大典？”
听着他惊讶中隐含着一丝不可置信的语气，令无非眸中不禁浮起些许无奈。
在焰灵界时，他就在师尊面前说过日后要与殷凡结为道侣，现在看来，殷凡并没有相信他那时所说的话……
他的目光落在帷幔后模糊的身影上，唇角微勾，缓缓道：“怎么，难道师弟不愿与我结为道侣？”
说这话的同时，他手指微动，原本融于雾气之中的黑雾一点一点浮现，凝聚……最终凝成一缕极细的黑雾。
无非手指轻弹，黑雾悄无声息顺着帷幔下方的缝隙划过去。
“自然不是。”殷凡眸光微闪，一手按住心口，想要压下剧烈的心跳声。
却没有留意到，一缕黑雾缓缓靠近。
直到黑雾触及魔尊露在水面上的肌肤，殷凡眼神骤然一凛，正要出手，却突然听到无非的声音。
“勿动。”
殷凡怔了下，凝神从黑雾上察觉出无非的气息，才舒了口气：“师兄要做……”什么？？
话未说完，黑雾就在无非的控制下缠上他的手腕，轻微的痒意使殷凡忽地顿住。
另一侧，无非还是之前的姿势，但双眸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雾，目光仿佛能通过那缕黑雾看到什么一般。
随着他手指的动作，黑雾顺着殷凡的手臂，掠过脖颈，移至眉心处，随后……
倏地融入殷凡的眉心。
“唔……”殷凡闷哼一声。
下一瞬，眼前场景忽地一变，还是这处宫殿，还是身处汤池之中，但不同的是，宫殿之外皆是一片虚无，以及……
不远处站立的佛子。
没了碍眼的帷幔，无非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殷凡身上，他紧盯着微微愣怔的魔尊，抬脚一步步靠近。
玄色的佛衣沾了水，印出更深的颜色来，被水浸透的佛衣贴在身上，隐隐显出无非精壮的腰身。
“无非……”殷凡喉咙微动，只来得及喊出无非的名字，下一瞬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箍住。
微凉的掌心骤然覆上，殷凡难以抑制地轻颤了下。
见状，无非轻笑了声，微微俯身靠近他耳畔：“果然紧张啊。”
殷凡闻言顿住，眸光微闪了下，随后伸手按上无非心口处。
一声一声，稍稍急促而有力。
他抬眸：“师兄，似乎也不十分平静……”
无非嘴角笑意不减，微微垂首轻吻他的唇角，一下一下浅吻至耳畔，然后含住似乎是被汤池中热气熏得殷红的耳垂，缓缓厮磨着。
同时紧紧扣住殷凡的腰身，微凉的掌心也渐渐染上一抹温意。
佛衣乃是绝佳的材质炼制而成，柔软舒适，但此时却显得极为粗糙，每次动作带来的磨砺感都令殷凡忍不住轻颤。
然而，他此时已是发不出任何声响。
无非手臂下移，猛地将殷凡从水中抱起放置汤池边上，随后，不等他喘顺了气便又吻了上去。
无数水珠随着两人的动作滑落，掉入汤池，与池中热水融为一体。
殷凡双手搭在无非肩上，微仰着头，嘴唇紧闭将所有声音压抑，只时不时从喉间传出一声闷哼。
无非在他的颈上留下点点红痕，如冬雪中盛开的朵朵红梅，昳丽动人。
良久后，他微微后退，四目相对。
倏然间，眼前场景如星光般破碎，再回神时，殷凡身在汤池之中，无非还是在帷幔之后。
幻境已碎。
一缕黑雾没入无非掌心，他微微抬眸看向帷幔后的身影，眸中含着些许餍足之色，唇角也扬起一个弧度，显然心情极好。
不多时，伴随着阵阵水声，殷凡猛地撩开帷幔，走向无非。
无非面不改色，朝他伸出了手。
温热的手指触及微凉的掌心，随后被后者紧紧握住。
约莫十几日后，无非和殷凡正在修炼，殿外的禁制忽然被触碰，随后符鸿的声音传来。
“尊主，佛子，天剑宗的人来了。”
两人相视一眼，起身走出殿外。
殷凡问：“天剑宗来的人中，可有苍霄？”
符鸿：“来的是苍霄，天剑宗几个峰头的长老，以及十数个核心弟子。”
这时，一个金羽族前来。
“佛子，魔尊，族长有请。”
——
金羽族的议事堂中，金翼端坐在上位。
不消片刻，少族长金翎带了天剑宗一行人到来。
金翼率先开口：“苍掌门，许久未见，不知今日上门有何要事？”
苍霄还是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似乎认为他亲自前来，金羽族就一定会答应他的请求。
“本掌门还是为涅槃之力而来，上次我天剑宗人来的匆忙，未能好好交谈。”
苍霄说着，跟旁边的弟子示意了一下，弟子立即上前，递上一个储物戒。
金翼拿到储物戒，看了两眼后道：“苍掌门此次倒是出手阔绰，可惜……”
“东西虽好，却是与本族长无缘了。”
说着将储物戒送回天剑宗弟子手中。
苍霄面色微变：“金族长此话怎讲？”
金翼不答反问：“恰好今日苍掌门来访，本族长也有两个问题请教苍掌门。”
“请讲。”
“上次你天剑宗的人走后，五色羽族的少族长赤羽意外失踪，前些日子我等才得知，原来是天剑宗的某位长老将赤羽暗中带回了天剑宗，不知苍掌门可知晓此事？”
闻言，苍霄拧眉：“此事我并不知晓，待回宗后就将带走少族长之人压入镇魔狱，给五色羽族一个交代。”
金翼不置可否，又问：“既然苍掌门要借我族体内的涅槃之力，目的是除去佛灵宗佛子的心魔，不知苍掌门可曾问过佛子是否愿意除去心魔？”
苍霄明显一愣，没想到金翼会问这个。
不等他回答，金翼道：“想来苍掌门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无妨，佛灵宗佛子现下就在此处，苍掌门不如亲自问上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