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没有花(107)
谢寻意推着行李箱出了高铁站,四下张望找时诚,她约了时诚来接她。时诚和她一起去了肯尼亚,但十天后,谢寻意见人都对接上了,便让时诚先回去处理公司里的事情。
谢寻意掏出手机准备给时诚打电话,目光来回逡巡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向她走近,待看清来人是贺禹,谢寻意很惊讶忘了拨号。
“你怎么在这?”谢寻意不解问贺禹。
贺禹没回答,只问:“这次出差顺利吗?”
听到这个问题,谢寻意张嘴正想说什么,时诚隔远向她跑来高喊:“谢总!我在这我在这!”
谢寻意回神,飞快同贺禹说道:“还算顺利。我先走了,再见。”
贺禹颔首,他看到谢寻意在外黑了一圈也瘦了一圈,但眉眼里有神采。他目送她离开,感觉自己大老远跑来这里碰她一面的做法有点可笑多余,但心里还是挺开心的,至少看到她完好无损就安心了。
贺禹晚上在榕城酒店住下,他这两个月慢慢恢复了工作,把自己手上的投资项目梳理了一遍,做了明年的新规划。他这次除了来看谢寻意顺便也在榕城考察了一圈,看有没有什么项目可以做。
这晚,贺禹在电脑上处理了部分工作,深夜的时候接到了他小姑贺景龄的电话。贺景龄告诉他两个消息:“小禹,我下周要带着蔷蔷回国了。我想和你谈谈关于你爸还有公司的事,你爸这段时间身体检查出了毛病,你还不知道吧?”
贺禹听着微微皱起了眉头。
第七十一章
贺景龄带六岁的女儿贺律在圣诞节之后,就从悉尼回来了,赶上了元旦前回国。
贺禹去接机,贺景龄见到他很高兴,张开手拥抱了他,问道:“最近怎么样?你看上去不是很精神。”
贺禹笑了笑看向贺律,她是个混血儿,长得很漂亮,眼神活泼。贺禹向贺律问好,给她送了一份见面礼。
贺律中文不太好,口音奇怪说了句:“谢谢哥哥。”
贺禹被逗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不用谢。”
两母女带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贺禹帮忙推行李,贺律要坐行李箱上,贺禹就把她抱上去坐好推着往外走。一路上,贺律很快和贺禹熟络起来,而她第一次来中国觉得一切都很新奇,眼睛一直在转,时不时问些问题,中英掺杂。
贺景龄笑打量贺禹对贺律的耐心,揶揄道:“小禹,你看起来很适合当爸爸。”
贺禹似笑非笑说道:“你说的好像当爸爸很简单似的,小姑。”
“能有多难?”贺景龄反问。
“那要看哪种爸爸了,当好爸爸当然难,但像贺延忠那种父亲不要也罢了。”贺禹说道,嘴角有一丝冷笑。
贺景龄闻言抬手拍了拍贺禹的肩膀说道:“行了,我们改天再说你爸的事,今天说点其他的事。”
贺禹没做声,心里猜测到她要说什么,果不其然听到贺景龄提起了谢寻意。
“我回来前联系了尘尘,我想见见她,当面和她谈一谈。她已经答应元旦假期来一趟金洲,就明天。”贺景龄说道。
“你要和她聊什么?”
贺禹侧过脸看贺景龄,只见他小姑目视前方,难得神色严肃。
“就是叙叙旧,你爸和她妈的破事总要解决。这事搞得大家都尴尬,她连奶奶过世都没来,她爸去世了也不让我们去,她要是真要和我们也恩断义绝了,话也要说清楚。你该放弃就放弃,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贺景龄肃容说道。
“小姑,你不要找尘尘,这事她是最大的受害者,而且我们已经说清楚了。”贺禹说道。
“所以你们的确是结束了,都重新开始了,是吗?”贺景龄目光锐利看向贺禹,说道,“我可是听说你前段时间人不人鬼不鬼,你要是这么堕落,对得起奶奶吗?”
贺禹哑然,微微皱眉垂眼没搭腔。
“别以为你大了,我就真管不了你了,小禹,你爸品行不端,你看不上不听他的,我不管你尊重你。但有些事,我不能由着你,我好歹是你长辈,奶奶不在了,贺家也还在。”贺景龄沉声说道。
“小姑,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我自己心里有数。你非要找尘尘,叙旧就行,别和她说这些事了,她已经很努力去谅解了。至于我和她还有没有可能,是我个人的事,她已经很明确拒绝复合了。”贺禹也沉声说道。
“人家都拒绝你了,你还不放手?骨气骄傲都去哪了?”贺景龄蹙眉。
贺禹没好气无奈看了眼贺景龄,说道:“我们不是分手了吗?我怎么不放手了?”
“要真是这样,我明天就给你介绍对象。”贺景龄说道。
“噢,人就非得要有对象结婚?你以前怎么说的?”贺禹冷哼。
“你一看就是会结婚生子的那种人。”贺景龄嘲弄笑了笑。
贺禹懒得搭腔了,推着行李箱到车边,单手把贺律抱下来,打开后备箱,抬起行李箱放好,全程没有一句话。
“小禹,回来把公司接了吧,这不仅仅是你爸一个人的公司,也是我的心血。”贺景龄一旁看着,语重心长说道。
“你自己接吧,你正值壮年,公司由你接管更稳妥。”贺禹也认真徐徐说道。
贺景龄料到贺禹会这么说,她没做声沉着脸拉过贺律上了车,等贺禹也上车发动了车子之后,她才说道:“尘尘那年接了她爸的公司,外债连贷款扛了四五千万的债,她当时压力很大,所以我能理解她的一些偏激做法。经过这些事,你们之间再多的感情也消耗殆尽了,各退一步是为了彼此好。你等了她这么些年,也该放手了。”
贺禹还是没做声,他沉默注视着前方开着车。
贺景龄见贺禹态度执拗,皱眉叹了口气扭开脸看窗外。车子上了高架桥往市区方向,开了快一个小时才下桥,穿过商圈,贺景龄看着窗外掠过的广告牌换了口吻,和贺禹聊起其他:“现在在国内,这个孟朝熙是不是很红?我看到处都有他的广告牌。”
“你问这个做什么?”贺禹漫不经心问道。
“你以为我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关心你情伤失恋,还有你爸的病情?我今年工作也有变动,我已经是我们公司亚太区总负责人,去年中国市场那帮人业务做得跟屎一样,那帮老顽固根本不懂国内市场,趾高气扬欠收拾。”贺景龄说道。
贺禹点点头,看了眼后视镜等贺景龄继续说,但后者闭了嘴什么都没有说,也瞄了眼后视镜。车厢里又陷入沉默,两人都没有去提贺延忠的病情,一个不想问一个不愿意主动说。贺律在这时,转过头用英文问贺景龄晚上住哪。
贺景龄则用中文回答她:“这段时间先住你哥家,我们家得先找人收拾打扫。”
说罢,她问贺禹:“你不会介意我们住你家,打扰了你的清静吧,小禹?”
“瞧你这话说的,小姑,”贺禹笑了笑,转折说道,“我明明是很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