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没有花(109)
更有甚直接骂脏话:傻逼东西。
虽然不知道谢寻意具体在说什么骂什么,但孟朝熙感受得到她很不开心,压力很大。他也曾都在感受自己情绪最差的那一个点,而且认为那才是真实的自己。
很多时候,人都觉得人后隐秘的那一点情绪才是真实的自己,人前多少是伪装,但仔细想想又都是自己,何必自我否定那么多?这是孟朝熙成功后的自我宽慰,世俗上的成功真的会让人心平气和。
但翻看着谢寻意的微博,孟朝熙觉得自己完全游离在她的世界之外,他想起她以前就不爱凑热闹,对明星这些不怎么关心,所以现在对她来说,他这个明星当得如何好是不是都没意义?他的成功又没法让他心平气和。
在看到谢寻意的信息说她在金洲的时候,孟朝熙感觉那年除夕夜,他很快打通谢寻意电话的那一刻,是不是就把运气都用光了。
孟朝熙看累了手机靠在座椅上休息,他打算简单睡一觉就回金洲,因为谢寻意说她今天不回来了。
孟朝熙开回金洲是傍晚了,他好像一整天都在开车,按道理应该非常累,但他约到了谢寻意在晚上见面,所以他过了金洲收费站,放下车窗感受到金洲空气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精神异常好。
等他终于在约定的地点见到谢寻意,而她有些紧张东张西望,担心和他见面被人注意到时,他快步上前,忍不住一把用力抱住了她。
谢寻意措手不及,慌忙要推开孟朝熙。但他抱得非常紧,他还低声问她:“寻意,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更靠近你?”
谢寻意怔住神,越过孟朝熙的肩头看到刚离开的贺禹不知道为什么去而复返了。她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有很多狗血。
大概两个小时前,也就是下午三四点终,谢寻意在勉强睡了一觉之后,出门打车去赴贺景龄的约,地点就在贺禹家。
谢寻意没有把这次来金洲的原因和潘宁还有陈元恒说,因为她不愿意再和人说任何她和贺禹之间的事情,以前说的太多了,说到破灭。她也不知道今天见到贺禹会发生什么。
贺禹的家,谢寻意很熟悉,当贺禹给她开门,他们都有一瞬间回到了过去了。两人都面有复杂的尴尬。
贺禹很快回神,在他知道谢寻意愿意来他家见贺景龄的时候,他就知道谢寻意在努力跨过过去的那道坎。同时,他也察觉到贺景龄让谢寻意来的用意,他猜测谢寻意还会再拒绝他一次,所以他心里有所准备。
贺景龄和贺律这天早上就开始在忙活,母女俩做了一个新年蛋糕,这个时间点把蛋糕切出来就成了下午茶。
蛋糕摆好在桌上,贺景龄见门铃响后,贺禹开个门,玄关半天没响动,她便走去看情况。只见谢寻意才进门低头在脱鞋,贺禹则弯身从鞋柜里找出一双干净的粉色棉拖鞋,轻轻丢在她脚边。
谢寻意看到这双拖鞋,犹豫了片刻,才慢慢穿进去。两人之间虽然尴尬,却不再剑拔弩张。
贺景龄暗自松了口气,扬起笑脸热情道:“尘尘,你终于来了,我做了蛋糕,你快进来尝尝看。”
谢寻意抬起头冲贺景龄笑了笑,没再看贺禹往里走。可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过,她实在太熟悉了,所以每一眼看到的都是回忆。
沙发上坐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手上抱着一个刺猬玩偶,谢寻意一眼认出那是她的刺猬尘尘。曾经她把这个刺猬尘尘当宝贝,经常抱着在家里走来走去,她还有很多戏。
有次,她玩笑抱给贺禹,和他说:“你抱抱你女儿吧,她一直哭不肯睡,我哄到头疼。”
贺禹一脸懵,随即被她气笑,说道:“我小孩不会这么丑,你别胡说,它还不是活的。”
“可能是活的,你看它的眼睛,黑溜溜的,好像会说话。”谢寻意一本正经把刺猬举到贺禹面前。
“你说这话很吓人,它要是活的,我就给它送动物园去。”贺禹抬手毫不客气拍了刺猬尘尘的脑袋。
谢寻意心疼抱回刺猬摸了摸,假装生气对刺猬说:“你爸爸好残忍,你长大后别孝顺他,冬天别给他囤食物,饿死他。”
贺禹闻言哭笑不得,绕开谢寻意的时候拍了拍她的屁股,说道:“有你这么教小孩的吗?”
“你不是不认它吗?”谢寻意笑道。
贺禹无语,又折回来把刺猬抱过来说道:“算了,还是爸爸养你,你妈妈只会乱教。”
谢寻意被逗笑,开心抱住贺禹的手臂。他们就假装一对父母在客厅里晃荡了半天哄孩子睡觉,然后谢寻意忽然和贺禹说:“假的少了点没意思,我们生个真的孩子吧。”
贺禹又是怔住,他很惊讶又不由有些惊喜问:“你真的想要孩子吗,尘尘?可是你明年才毕业,不行,你不是说不想太早要孩子吗?你现在说的是认真的吗?”
谢寻意看着贺禹语无伦次,忍不住大笑,笑到肚子疼。贺禹好一会才回神,意识到自己被谢寻意一句话就耍了。
他佯装生气把刺猬丢在沙发上,她便忙去哄他,又亲又抱才哄消停。当时谢寻意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日常情趣就是没事找点事做都很开心。
而他们那年要是没有分手,顺利结婚,可能已经有真的孩子了。那他们的人生和责任就会完全不同。
现在这个刺猬尘尘已经只是一个普通的玩偶,它被一个小女孩抱着,谢寻意对那女孩笑了笑,后者从沙发上跳下来,和她打招呼,挥手说了一声“hi”。过去瞬间堙灭如尘埃。
“她是我女儿贺律,贺禹的妹妹,小名蔷蔷,蔷薇的蔷,因为她也叫 Rose。”贺景龄走来抬手搭在谢寻意肩头,笑说道。
“她的确很像蔷薇花,很漂亮。”谢寻意礼貌恭维了一句,接下这个话题。
贺景龄让贺律过来认识谢寻意,说:“叫尘尘姐姐。”
贺律闻言,碧绿的眼睛一亮,摸了摸刺猬说:“她和这个同名。”
谢寻意尴尬笑了笑,贺禹一直没说话看着谢寻意,观察她的举动。她在笑的时候,嘴角的梨涡还是会出现,只是怎么也不像过去甜蜜。
贺景龄看着两人,伸手牵过贺律说道:“吃蛋糕吧。”
四个人坐在餐桌边,一开始都是贺景龄在说话,她说在国外的生活工作,还有抱怨一些有的没的事:“小禹家规矩太多了,家里好些餐具不让用,一不小心就犯了他的忌讳,他要给我脸色看。”
“小姑,你差不多就适可而止,我压根没给过你脸色看。我不是不让你用,只是那些东西也不全是我的。”贺禹徐徐说着,目光缓缓落在谢寻意身上。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要不是人还有感情,东西是谁的都一样。”贺景龄说道。
谢寻意完全听懂了两人在说什么,她感到无奈又好笑,看了眼贺禹。
贺禹眼里也有无奈,他站起身向谢寻意说道:“尘尘,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