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师弟何时反攻略我(169)
赵家是嫡夫人的娘家,也算得上是小衔月原本的舅家。
轻夫人此时心怀惴惴地站在崔家家主的跟前,眼眸里的慌乱还未曾褪去:“可衔月是夫人的亲生孩子,他本来才应该是崔家的嫡长子……我当初只是想让我儿过得更好一些才做下来了这般错事,崔郎,但是我根本没有想要夫人的命!”
轻夫人说着说着,便开始忍不住低头啜泣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在替崔辰安哭泣还是在替自己哭泣。
她身上身着的素色衣裳是那般的干净秀丽,衬得轻夫人整个人如同皎月般清丽。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沾湿了她的衣袖。
泪水滴落而下的斑斑驳驳的暗色,似乎都将整个衣裳玷污了去。
“收回你的妇人之仁,夫人死了,以后你的孩子便是我崔家的嫡长子,又有何不好?”那崔家家主的声音轻飘飘的,凉薄至极。
甚至于是根本就没有提到过衔月。
而此时的小衔月正站在屏风后,将自己生父与轻夫人的对话听了个完完全全。
他的年纪尚小,身上的伤也没有好全。他就这么怔怔地站在了屏风之后,眼眸里不知道该酝酿出怎样的情绪。
无处宣泄的愤怒,无处倾诉的茫然,全都混杂在面前那个小少年身上。
“不过是死了一个夫人,算什么大事。最近邪魔作乱,我们崔家还有许多事情要忙,赵家也没有这个闲心来找我们的麻烦……”崔家家主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而后那轻夫人便身体踉跄着,从屋中退下。
崔辰安在这个时候在池珞面前忽而开口解释道:“那个时候我特意混进这间屋中,就是在担心我的生父会去为难轻夫人,但是却意外听见了这番话。”
池珞沉默着,隔了一会儿才开口接话道:“这个时候应该快到了崔家覆灭的那场战役吧?”
“是的。这个时候邪魔不知道为何都聚集在了瑶池,这才有了崔家诱敌深入的那场战役。”崔辰安说道,“现在想想,他们聚集在瑶池,应该就是受到了召唤,意图将上古邪魔释放出来。”
“崔家家主,也就是我生父,他带领着崔家接受了瑞鹿们诱敌深入的建议。当然,他为的是能凭借这场战役,来提升他在崔家的地位,也同样提升崔家在世家中的地位。”
“他当初娶我的生母,应当算得上是高娶。他凭借着赵家的人脉,在崔家中算是稳固了自己的地位,但是他的心中一直憋闷着一股气,一直想要把赵家当成自己的污点抹去。所以他才会如此纵容轻夫人换子,也会如此纵容我弑母。”
小师弟的声音像是讲故事,娓娓道来。
池珞却从这话语之中感到了恶寒,这崔家内部的算计确实是让人恶心。
“在这同一时间段,姐姐又在干什么呢?该不会是在千山缥缈峰与温师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吧?”崔辰安此时却话锋一转,抬手揽过了池珞,“算算时日,在我这般可怜的日子里,姐姐居然在与自己的好师兄恩恩爱爱呢。”
两人眼前风雪交加着的崔家如同被打碎的镜子一样碎裂开来,小衔月那无助与戾气混杂在一起的神色,也定格在这碎裂之中。
……
破碎之后,映入眼帘的则是云雾缭绕着的千山缥缈峰,以及池珞的心魔。
在玉衡峰里,小鄜鄜显而易见地长大了些许,此时她的眼眸正直直地望向眼前的一身弟子服饰的温似旻,看得格外专注。
“温师兄。”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的,还有一些小心翼翼。
这是池珞刚到千山缥缈峰没多久的时候,她才离开了神农谷,对这个宗门的一切都感到陌生。
那时候温似旻的脸上也还有着青稚,他一回头,见到是自己的师妹,便温柔地微微低下了身子:“阿珞师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需不需要师兄帮忙?”
玉衡峰的师兄对着自己的师妹伸出了手,面容上也是笑得如沐春风,身周气息温润安宁。
“姐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需不需要小师弟来帮忙?”崔辰安轻笑了一声,模仿着温似旻的语气,凑到姐姐耳边慢条斯理地说着。
只是他的语调捎带着崔家那地的腔调,听起来还有些古怪得好听。
“姐姐的心魔居然还有温似旻吗?”
崔辰安抬手捏了捏池珞的脸,顺势将自己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倚靠在了池珞身上。
死皮赖脸得紧。
池珞听到小师弟的气息萦绕在离自己极近的耳边,气息也被他弄得凌乱了几分。
她偏过头去,反而是更凑近了崔辰安脸上些许,刻意娇娇柔柔道:“对呀,我的心魔其实就是,温师兄怎么就不爱我呢,怎么就这么知礼节呢?”
崔辰安捏着池珞脸上的手猛然下滑,顺着肩,下摁锁骨:“对呀,好可惜哦,我和师兄可不一样,我就不知礼。”
“嗯……”池珞耳朵霎时间红了个彻底,她脸上的羞赧,瑰丽魅惑得分外惹人怜惜。
但是她仍旧是眼眸软软地凑到了崔辰安的耳边,呵气如兰,语调轻快:“可是,我才不满足只要一个人哦,说不定我想要很多很多个道侣。”
池珞的脸上装得是那样的圣洁无瑕,仿佛是山林中一只神圣不可侵犯的小鹿,至纯之中带着刻意勾人的蛊惑。
眼眸里则潋滟着看热闹似的幽光,病态又疯癫。
她一击即退,故意撩拨完后,却又猛然撤身出来,矜持的模样像极了是要准备去沐浴焚香。
崔辰安气笑了来,指骨也勾在了姐姐的下巴上,细细摩挲着。他衣袖上的金线刺绣,流光流转得晃眼:“这就是姐姐的心魔?”
随着小师弟皂靴上前一步来,幻境却又再次破碎开来,显然是池珞的心魔正演变到了下一个阶段。
“小师弟恐怕猜不中我的心魔是什么?”池珞唇角弯弯起温柔温婉的笑意,笑容清纯至极。
崔辰安眼皮一撩,看向了眼前再次幻化形成的幻境——是春深台。
他略略有些讶意,扣着姐姐的手也跟着顿上了那么一顿:“姐姐的心魔还有我?我还有这个荣幸?”
池珞的纤指顺势将崔辰安推开。
她轻车熟路地坐在了春深台那间屋子的桌案上,雪白的绣鞋悬空摇呀摇的,脚踝上铃铛的声响诡异地“叮当”着。
这一回出现在两人跟前的心魔,居然生得与池珞如出一辙,年纪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她正被绑在椅子上,全身正被傀儡丝线紧紧束缚着。
崔辰安挑了挑眉,隐隐察觉到了古怪。
更古怪的是,在池珞心魔的跟前,居然是出现了另一个“崔辰安”,只是这个“崔辰安”看起来身上的邪气与戾气要更重一些。
他正冷眼看着池珞的心魔。
“姐姐,我的记忆里可没有这一出戏。”崔辰安看向坐在桌案上的姐姐。
“没有才对呀。”池珞双手扶在桌案边缘,“如果说先前的算是我的心魔,现在发生的事情可不是我的心魔,只是没有了我之后的正常发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