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发生前(1389)
主星上,黑渊游乐园旁边儿,那个著名的景区旁,一个已经填平了的深坑之下,如星空般绚烂的软装之中,一些青年正坐在小椅子上谈论着这些年的经历。
不知不觉百年的时间就过去了,而他们,也都有了各自的事业生活,不复曾经的苦大仇深。
不乏一些人之前还玩儿过什么报复戏码,只是到最后也都剩下徒然无味,说到底,错的是传承下来的陋习,那种文明之中的糟粕观念,父母也有错,就是错在太要面子了。
看开了之后也不是不能释然,只是需要一点儿时间,而他们有足够的时间。
“已经好多年了,一直没再见到他,还有十七,他们都去哪里了?”
“不知道,可能去玩儿了吧,无所谓,总会见到的。”
生命的漫长让他们对时间的虚耗没什么概念,少了些紧迫感,也许正因为是无聊,即便当初的倡议人不在,他们还是坚持了这种每隔几年就回到这个真正的黑渊聚一聚的惯例。
谈论着正在大火的黑渊骑士团,谈论着正在筹备之中的黑渊学院,立志给天赋差的孩子一个新的出路,正是他们的心愿。
被谈论的黑渊正躺在床上,天花板的位置就是透明的,能够直接看到外面的星空,如果觉得不过瘾,还能够让四壁都模拟成银河的状态,真切感受在星空畅游的舒适。
他的手虚握在腹部,些许光点在手中凝聚,那是一个正在逐渐成型的小世界,只差一步,就能圆润自如,自行演变万物。
差了什么呢?
“差了一些光。”
他很明白,这是他永远无法提供的元素,光啊——看着星空,每一颗星星的闪耀都有着无尽的光辉,然而那些光,并不是来自于它们本身,所以它们大多沉寂。
总要先有一个发光体,才会有生命,而这样的发光体,并不是哪里都会有的。
“其实,也没必要存在生命… …”
沉思中,法则做出了更改,一些黑暗弥漫上,让那光点也瞬间黯淡,像是一个不停吞噬周围光线的黑洞,无限幽深。
最终成品出来,就是一个圆润的沙砾大小的珠子,纯黑色,不反光。
一个盒子中,已经有了两颗差不多的存在,看着这三个,黑渊的目光深沉,精神力分出一丝投入最新的那个之中,感觉又像是在将自己禁锢,与之前一模一样的黑暗,宛若作茧自缚的深渊。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感觉,所以,又失败了。
挫败感让他的面容都有了一丝变化,果然,还是太无聊了,总是失败失败什么的,果然,这个世界还是毁灭了吧,完全没有意思。
周身渐渐弥漫上层层黑雾,把自身包裹的同时也向四周侵蚀,被黑雾沾染过的地方就像是被腐蚀了一样一点点消失。
“陪我来玩儿游戏吧,这个新出的游戏很好玩儿。”
清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一门之隔,表情有些无奈的青年连通了精神力,建立了聊天室。
黑雾蓦地停驻,像是急刹车一样,被黑雾笼罩的人也重新显出身形来,他的身体也腐朽不堪,一块块黑斑如同某种传染病让他脸上的皮肤都剥落下去,露出发黑的机械内里。
“哦,马上。”
沉声应着,黑雾像是长了手一样快速抓出一个完好的仿真人模子,瞬间转移上去,破损的那个就被藏了起来,伸手拉开门,对上青年的还是那样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如果哪一天觉得无聊,就去精神旅游好了,还有很多好玩儿的地方。”
游戏间隙,青年这样说着,似乎是在邀约,又是在告别,他比想象中更没耐心,或者说,长久的陪伴也会让人害怕,因为不确定哪一天就会彻底崩盘,在黑色蛛网纹逐渐扩大之前,他先一步离开,规避令他恐惧的可能。
作者有话:
黑渊的本质决定了毁灭是主旋律,不是自己就是世界,这是只能拖延不能改变的未来。
意识到这一点主角果断撤了,否则就是自己也跟着陪葬的结果,黑渊是能够浸染灵魂的,那种黑色蛛网纹本身就应该是烙印在灵魂上的,只不过之前被精神力及时阻隔了,而这种阻隔也会随着对方的强大而变得不堪一击。
被迫投入黑暗阵营绝对不会是首选,及时止损就很有必要了。
眼镜少年等探险家可能就是文明的火种,等待着新生。
黑渊制作出来的小世界缺乏必要的光明因素,很可能成为魔物的圣地又或者演变诞生成恶界,一切皆有可能。
夫人以天赋论断判定两个都不是自己的儿子,于是就以阴谋手段对付留下的,至于另一个,挡箭牌什么的也可以利用一下,母子亲情也是利用的筹码,奈何被看破,这时候也意识到可能这个才是真的,然而不可追回。
第1041章
烟花三月, 正是细雨迷蒙的时候,转眼间晴好就多了一抹灰蓝,摇摆的柳枝旁,不仅有着荡漾的湖水, 还有着弱柳扶风的美人,一柄海棠花伞下,浅绿春衫的美人就好像是那拂柳伊人, 随风飞扬的裙角像是那飞舞的柳叶,片片翩翩。
长街之侧,二层的小楼上,酒旗招摇,持着酒壶的青年一手搭在窗台上, 看着湖面细雨如雾,不经意也看到了那艳丽的海棠花,如破晓之日,炸开黎明,无端端多了许多畅想之思。
“那巨剑山庄的庄主莫不是真的不治?”
春雨无声,酒楼内的交谈就显得响亮了些,哪怕他们已经放小了音量,但楼内更静,也就愈发凸显出江湖人的粗嗓门。
“肯定的啊,獒龙哪里是好对付的, 更不用提他手下的那只鬣狗, 当真是逮谁咬谁, 不死不休,这次巨剑山庄这个跟头是栽定了,别想着复仇了。”
声音又压低了些,大约不是惧怕那巨剑山庄,而是惧怕那獒龙,最后的那句语调轻扬,好像自己就是那獒龙的手下似的,莫名还多了点儿骄傲的感觉。
楼上的青年听到这里,轻轻放下了酒壶,壶底跟桌面碰撞,发出了很轻的声音,并不为楼下人所注意,他们的话题还在继续,说到巨剑山庄如今真的是没落了云云,又感慨如今的江湖如獒龙那样的人也成了强者如何如何。
“船家——”
清亮的女声如黄莺初啼,青年下意识转移了目光,重新看向了窗外,雨水击打在湖面,激起一层层的雾气,一艘小小的船从雾中而来,正是常在湖上穿行的那种,载物,也渡人。
不远处,其实还有一条长桥,不过那桥面狭窄,这样的雨天,地上积水,路面湿滑,怕是行走不易。
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船家撑着杆,行止沉稳,并不因有人呼喝就加快节奏,维持着自己的速度,船却更加清晰了。
随手在桌上放下几两碎银,青年从窗户一跃而下,如大鹏展翅,倏忽而至,斜斜地,竟是直接跨过长街,落在了湖边儿,就在他刚刚落定,那船家也到了近前,树下举着海棠花伞的美人侧目看来,眼眸之中似乎还蕴了湖面迷雾,多出几分朦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