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发生前(624)
“多谢耶什王告知这些。”临走的时候,南明再次道谢,不等对方嫌弃自己啰嗦,直接顺着牵引力而出,飘出之前还回望了一眼,耶什王身边的那位将领并没有抬头,果然是不认识自己了。
是了,这里认人并不是凭借相貌,而是感知,感知的就是阴祟本身的特殊精神印记,自己吸纳了李世杰的阳神,精神印记自然会有所不同,这也无怪人认不出来了。
不过,友人健在,总算是个好消息。
睁开眼,目下所及再次明亮起来,真实的阳光之下,到底给人不一样的感觉,无论那些云是否能够明亮到替代日光,每次看到的感觉都是美则美矣,少了些鲜活的气息。
阴祟世界残酷的生存法则,谁知道下一次是否能够再见。
如今南明是元神境五层了,到了这个层次,再修练的话会直接进入阴祟世界第五层,也就是他飞身而出的那一层,不用经过之前的四层,如果下一次还能遇到通情达理的耶什王,少去一些争端,也不错。
只是阴祟世界更新换代太快,下一次,未必还能见到这位国主。
两个世界之中到底间隔着什么呢?
为了避免出差错,之前南明也不敢用精神力抵抗那股牵引之力,但是从自己的感觉上来看,他似乎是直接被牵引到天上去的,而天上,他仰头望着蓝天,瓦蓝瓦蓝的天空仿佛盛不下太多的阴祟。
阳气沉而阴气升,这是法则吗?
如果是这样,逆行周天,是否能够到达一个纯粹由阳气构成的世界,还是说地面上的这些人类就已经是阳气构成的了,不会在地下再有一个世界?
逆行周天… …
南明想了想,最终还是克制了这个念头,再次踏上入京之路,不管怎么样,完成这些事情再好好探究吧,万一事有不谐,对他来说,遗憾的也只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京中的势力划分繁杂,皇帝武道修为最高,自然是执掌天下权柄之人,他能够成为皇帝也是因为当年的诸多皇子之中他的武道最高,如今当了皇帝,自然也不会忘本,归一境之上是什么,破碎虚空吗?
只是朝廷还要让人治理,于是各个大臣就有了用武之地,在此之上还有宗亲公侯,历朝历代,宗亲公侯就是一个数量庞大的群体,本朝也不例外,作为皇室享受着最好的资源供奉,皇帝用不了的自然要分赐于下,这其中宗亲公侯便占了最大比重,然后是大臣之中的贤良有功之人,这个比例就很少了,代表着一种殊荣。
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大臣之中也会发展出世家,而那些宗亲公侯更是恨不得爵位代代传承下去,千万年不变。
郑国公便属于后者,原是太皇太后的亲戚,然后又是皇后的亲戚,已经有了传承之势。
平南侯却属于前者,有功的大臣得到赏赐,武道晋升,凭功封侯,新晋的侯爷之位滚烫,在朝堂上却缺少更有力的盟友,因此才有了傅雪梅和郑国公家公子的婚事。
如今婚事告吹,还出了灭门之事,平南侯正是势单力孤的时候,闻听此等噩耗,愈发恼恨,听说了郑公子的表现,更多了一些迁怒,与其说是傅家的姑娘生克,倒不如说是郑公子带的晦气。
平南侯护短地这样想,完全没有想过五年前李家的事情,事实上那才是他最应该心虚的事情,若不是为了足够的资源,让他尽快晋升武道,获封侯位,傅家也不会那么着急对李家下手。
他们之前跟李家联姻打的就是资源的主意,这世上修炼武道的人何其多,但资源有限,为了获得更多的资源,谁都不介意少一点儿竞争者,只是方式不同,并非单一杀戮而已。
联姻就是一种比较漫长的细水长流的渗透过程,谁都知道姻亲算计的是资源,但是自家也未必吃亏啊,最后还不定是谁算计谁呐,只是这个过程太过缓慢,想要求速的话便如对付李家那样杀鸡取卵了。
“也不知是不是郑家搞鬼,弄出这样的事来打脸。”傅家之中很有几个心中鬼祟的,便觉得别人也是如此之人,毕竟他们就干过这样的事情。
“可惜了雪梅了,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啊!”平南侯假惺惺地叹息,傅雪梅的武道天赋出众,也正是因为出众,把自己的几个儿子都衬得跟个废物似的,尤其自己这个大伯,在她面前也算不得什么了。
如果任其发展下去,以后傅家的话语权就未必还在自己手中了。
出于这样的考量,平南侯决定用她换取更大的利益,反正女子总是要嫁人的,纵然武道天赋高,难道她能一辈子不嫁人,与其等到最后让她找到更有利的联盟,还不如自己先下手。
便是嫁了郑家,郑家好意思不培养她吗?如果培养出来,她到底还是姓傅的,总不能不帮娘家吧。
平南侯虽然有些算计,但也未必算是害人,得到这样的结果,自然是不悦极了。
加上郑公子的表现不好,让他觉得有些丢脸,面对一众为了这次联姻特意赶到侯府之中的长老,也有些脸上微红,却只做出怒意。
“可惜我等不在,竟然人算计了我们傅家去,那尚南河是干什么吃的,竟是看着贼人在城内作乱不成?”
其中一位长老痛心疾首,要知道临州傅家还有他的后辈子侄在,如今也是没了,若不是身边还有一个小辈跟着,恐怕早就怒火冲心,跟另一个走火入魔的长老为伴了。
尚南河便是临州城城主,他算是个小辈,这些长老仗着年龄大,直呼其名宛若子侄,倒是口无遮拦。
平南侯却不可这般无所顾忌,收敛了怒气,率先做起了和事老,表示情形如何,还要等调查的人回来再说,如今凶手不知是谁,胡乱责怪他人,反而举目成敌。
这种老成之见倒是博得了大家的赞同,能够还停留在这里的长老都不是什么糊涂人,自然知道轻重。
城门口,青衣少年牵着一匹黑马,徐徐走入京中,再次掀起波浪来。
第471章
很多年后, 还有人记得那一次风雨未停,波浪又起的颠簸,宛若身处茫茫大海之上,看不到启明灯, 也没有星月之光的黑暗,周围所及,无有依靠,起伏不定, 随时倾覆… …
处于权力层的人们早已习惯了举国之力的供奉,他们有天资,他们有资源, 他们也有更多的聪明从其他人的手中抢到更多的资源, 让自己更进一步,乃至封侯为王。
从古以来, 规矩就是这般, 从古以来,人们就是这样做的。
所谓的朝代更迭, 也只是由一人领导的权力层终于打败了另一人领导的权力层, 败了的自然是腐朽的落后的,胜了的自然是盛世是荣耀是传承自骨血的尊崇。
然而有一天, 当一个人凭借同样的规矩把他们都踩在脚下的时候,没有人服气, 他们嘲笑他只会逞匹夫之勇, 嘲笑他是个粗鲁武夫, 因为他的身后并没有与之匹配的权力层为之运作,因为他的每一次胜利都不曾踩在那些人的尸骨上,他只是剥去了一层光鲜的外皮,让其他人看到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其实并非不可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