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秋寒看着她，这个最初相见娇怯可人的姑娘此时焕发着另外一种光彩，一种潜藏已久的潜力正在焕发。

“的确，我很想知道，但是，我也能够选择是否从你那里知道。”蒋秋寒并不是一个会受威胁的人，同样也不那么容易被利诱，是啊，他的确没有理由放弃这样的捷径，所谓的对付魔教，在他看来实在是很容易的事情，何况也并非灭掉魔教，只是让他们放弃飞雪阁而已，实在有太多的方法了，可是，他为什么要一定接受呢？

“你，你有什么理由不接受我的提议？”水玲珑见蒋秋寒还是不为所动，再次气结，于情于理，利诱，色、诱，她实在找不到对方如此冥顽不灵的理由。

“有些事情，理由只是，我不高兴。”

蒋秋寒说完，看到水玲珑那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哈哈大笑着策马离开。

水玲珑握紧了拳头，冲着蒋秋寒的背影狠狠地挥动了一下，这样的人，真是块儿难啃的骨头！他就不能顺顺当当地让她顺心一回吗？不是说雪羽神功之下，无人可抗吗？

一年后，蒋秋寒找到了蒋玲珑，可是对方已为人母，她爱上一位魔教弟子，两人生死相许，竟是就此结婚生子，正因如此，她无颜回去见蒋义山，与那人隐居在外了。

又两年，蒋秋寒上了飞雪阁，在那座云山之上，见到了已经成为飞雪阁阁主的水玲珑，看到了被水玲珑列为不传之秘的雪羽神功，呈现在眼前的虚拟屏幕微微泛蓝，已经能够表明多年之前的那位江美人的确来历不凡。

“你知道我是怎么夺回这飞雪阁的吗？”水玲珑神色之间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多变，稳定下来的气质犹如高坐云端的女神，俯视着天下苍生。

蒋秋寒唏嘘一声，没有说什么，这世界武力的存在似乎可以抹平男女之间的差异，但男尊女卑到底还是存在的。一个女子，想要做到这般，总是不容易，只是他相信她的手段定然不会是大部分人想到的那些。

“还要多谢你教了我，对你们这些男子，总有些比女色更重要的东西，皇帝尤其如此。”

夜入皇宫，在所有人以为她是以色、晋身的时候，她却向皇帝陈述了魔教势大的厉害，魔教想要做的并非是当朝廷的耳目，而是借着帮助朝廷夺武林之权的势头，掌控朝廷。

任何一个皇帝，只要不是昏君，都不会甘于被人掌控，而皇帝最先学会的帝王权术永远都是平衡，尤其在一种平衡已经要被打破的时候，建立另外一种平衡也就很有必要。

水玲珑就是凭借着自己的才智让皇帝助了一把力，硬生生逼得魔教退出飞雪阁，之后她又是凭着自己的能力，凭着自己从其他地方学来的武功，一点点找回了飞雪阁的地位。

正是这一段经历，让她下了封存雪羽神功的决定，天下十大神功之一，凭借着这个名头，飞雪阁中的弟子多少都有些眼高于顶，营造出来的势力如同泡沫，一戳就破。

与其依赖雪羽神功，依赖神功找来的助力，还不如真真切切凭着自己的实力拼一把，无需心存侥幸。

蒋秋寒看着她，看着她把雪羽神功所存的那块儿蓝宝石捏碎在手中，片片微蓝在她扬手间洒入山下，部分随风，若蝶翩跹，没入云海深处… …

第545章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科技产品？】

虚拟屏幕的出现说明了太多的东西， 哪怕是蒋秋寒也去过未来星际，却也不曾见过那样的东西，似乎跟他所知的某种知识构架有些不同，而他只来得及看清楚那篇也可称之为炼体术的功法，对传说中的江美人更多了几分怀疑。

其实， 他早就有这样的想法， 这莫测的穿越并非一人独享， 但这其中的原因却是千万，好像殊途同归。

所以， 即便是碰见了穿越者也不应该奇怪， 唯一应该提问的是【为什么这样的物品能够在这里停留，不会破坏某种平衡或者法则吗？】

【已经破坏了。】系统回答了后一个问题，【高级武者的寿命并未因武功而增长。】

蒋秋寒愣了一下， 他还真的没有在意过这个，实在是他来的时间太短， 弄清楚剧情背景， 找人就够忙的了，哪里顾得上还去来个人口普查， 看一看大家的寿命长短有什么规律。

【那现在，这个不应该存在的物品已经毁了，是不是说世界就此会恢复正常？】

蒋秋寒再次发问， 但是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 或者系统自己也没有答案。

之后的一段时间， 乾坤教再不听闻， 江湖上的教派却多了一个无涯谷的地方，神秘强大，是所有江湖人对之的印象，蒋秋寒却在一次偶然之中闻到了那股分辨度极强的香味儿，是魔教的人。

改头换面，只要换了一个名字，他们就能够依旧成为正派之中的一员，这种混乱… …

他无意做什么一统江湖的事情，随性地在各地旅游，看一些没有见过的景色，采集自己需要的东西，分辨草药的种类和功效有什么不同，偶然也见过几个伪装成其他门派之人的魔教弟子。

魔教所图之大，才是一统江湖吧。

几年之后，江湖上的声音渐渐统一，有了联盟的驱使，而一些小门派被兼容并蓄，已经失了踪影。

蒋秋寒收集到一些门派之中的秘籍，研究之下发现它们或多或少都有了些精神力应用的影子，只是那种玄妙全部都用类似于集中注意力之类的话一笔带过了，能不能感受到只看有没有悟性了。

或许，若干年后，这种含混不清的内功秘籍没有人能够看懂，最终被时光所遗忘。

又十年，蒋玲珑临终托孤，她的长子早丧，丈夫，被魔教发现踪迹，按照魔教的规矩，处置了，她连尸骨都未能看到就受到了追杀，这场狼狈追杀之中她只护得住肚子里的那个，另外一个女儿则被魔教抓住了。

“我不敢叫你寻我的女儿，只愿你留下这个孩子，当做你的弟子，若是你实在不愿，也可送去仁义山庄，只一生，不要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

并不是应该产子的时候，但蒋玲珑拿着匕首剖开了自己的肚子，鲜血淋漓的孩子被她托举在手上，脐带都未割断，连男女她都未曾看，就那么用血粼粼的手抓住了蒋秋寒，一双眼看着他，她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年轻时候的少女之美，现在她不过一个沧桑的中年妇人，双眼之中却有着另一种令人动容的光芒。

蒋秋寒皱眉，看着那连哭声都微弱的孩子，是个男孩儿，拖沓的脐带好像一条尾巴，连接着他和母亲… …

在那只手快要无力的时候，蒋秋寒接下了孩子，轻声问：“师姐，你后悔吗？”

蒋玲珑突然笑了，她的笑容中满是释然，“或者有过，但此时不悔。”

那笑容就那样凝固在脸上，在她尾音还未消失的时候，双手就已经颓然落下，双眼之中也呈现出一片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