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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三国打工人(251)+番外

作者: 蒿里茫茫 阅读记录

她刚想否认时,刘备进来了。

大家赶紧各自去找各自的坐席,但在落座之前,张邈没忘记再给她使个眼色。

……考虑到这位兖州大汉总觉得欠她一个人情想还,再考虑到他那个好单纯好不做作的行事风格,陆悬鱼忽然心里敲起了小鼓,有了什么不祥的预感。

主公举起酒爵,大家跟着举酒爵。

今日请大家齐聚于此,吃吃喝喝,是为了感谢大家在讨贼过程中出的力!现在,为了匡扶汉室再立江山,咱们干一杯!

主公这一天讲的台词明显比那次自己人私宴更拗口,她还得听进去之后,在脑内翻译成白话,才大概理解他的意思。

于是大家端庄肃穆地敬了大汉二十三代先帝一杯酒。

董贼祸害朝廷,天子蒙尘久矣,现在李傕郭汜终于自杀自乱起来,这是天子亲政,大汉将兴的征兆,为了天子,咱们干一杯!

……她在心里算了一下,天子现在大概十三四岁,就亲政了?

袁术出身累世阀阅之家,祖宗为汉臣食汉禄,不思报效国家,却行逆乱不臣之事!多亏诸君齐心协力,襄助于备,咱们齐心协力给他痛打了一顿!这只是第一顿,以后还会有第二顿,第三顿!打袁术不仅可以重扶社稷,还可以加官进爵,将来诸位都是名留青史之人!为了子孙后代,咱们再干一杯!

……袁术这个人缘呦。

酒过三巡,主公又清了清嗓子,表示还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我今将上奏朝廷,表田豫田国让为琅琊郡守,再辟陆廉陆辞玉为徐州别驾,督琅琊、东海诸军事。”

琅琊相萧建忽然看了她一眼。

东海臧霸却一声未吭,坐在那里继续看刘备,稳极了。

“主公!”田豫大吃一惊,“豫不过渔阳一下吏,既无功绩于人前,又无德操于当世,如何能当此任!”

“国让休过谦矣!”

“若以功绩论,当推陆将军……”

田豫开始辞,刘备开始劝,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端坐不动,注视着自己桌上那几盘菜。

“辞玉,你怎么说?”

主公冷不丁问到她了。

“国让擅内政,主公明断,”她下意识地说道,“况且换我来作太守,食禄也是给他啊,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身后好像又有人在“噗噗”地笑。

……陈群特意转过头来,瞪了她一眼。

……但田豫还硬撑着,一动不动。

……就是主公再劝时,他没继续辞下去。

除此之外,还有几件大大小小的事,比如说二爷和陈登回不来了,要守在南边,那既然咱们和袁术的关系这么差,跟刘表关系要怎么样?跟刘繇关系又怎么样?孙伯符现在蹦跶到江东去了,要不要暂时结交一下云云。

这些事不那么严肃了,可以一边吃吃喝喝,一边聊起来。

尽管她是个女人这件事挺惊怵的,但席间有另一个新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李傕、郭汜相攻数月,死者万数,长安城待不下去了,天子在逐渐地东行,准备过潼关,重新回雒阳来。

这是个很敏感的新闻。

谁在接应天子?据说是杨奉、董承。

准备去哪里?好像是准备先去弘农。

天子竟然受了这样的难,不免让人十分感慨,这世上有没有忠义之士,站出来帮天子一把呢?

话题究竟是如何引到这里的,陆悬鱼过后想起来觉得很蹊跷。

但此时陈宫便忽然发话了。

“使君既有一片忠君之心,我等正可替使君呈至驾前!”

席间忽然静了一下。

刘备一愣,“公台为何如此说?”

“数日之前,天子曾有手笔版书,召吕将军前去,奉旨迎驾,”陈宫一脸真诚地说道,“陶公在世的时候,就曾质疑曹贼断绝贡路,现在使君有福了!徐州六郡这几年的供物,吕将军可以帮使君千里带过去!不辞辛劳!不求酬谢!”

这个消息过于突然,其中暗含的寓意也很明显,一时间周围开始议论纷纷。

“奉先欲迎天子?”

“不错,我等欲奉天子东还,以粮迎道路,使君意下如何呢?”

陈宫殷勤地看着刘备。

吕布殷勤地看着陈宫。

她左右看看。

张辽前一段时间在盯着吕布看,现在这段时间在盯着刘备看。

她和张辽差不多坐对桌,但这么半天,看张辽的脖子转到这边,转到那边,就没有看着前面的时候。

……奇奇怪怪的。

高顺和他相反,坐在那里,冷不丁的目光就飘过来。

她看过去时,他同她对视一眼,还是一脸的冷峻,什么也看不出来。

“吕将军要走了吗?”她忍了一会儿,还是问出声了。

高顺一瞬间微微睁大了眼睛,就那么盯着她看。

……但是高顺没回她,张辽也没回她,吕布似乎很想跟她说话,那张嘴鼓了一会儿又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很颓地低下了头。

并州军想去雒阳,但是这条路暂时是断绝的,所以还得刘备想想,怎么帮一把。

有的人在专注地听,专注地出主意,参加讨论。

有的人已经开始吃吃喝喝,小声闲聊,忙点别的事了。

关于吕布要怎么绕开曹老板的兖州——众所周知,就吕布给曹老板留下的心理阴影而言,但凡他擦边进了兖州,那曹老板肯定能饭都不吃鞋也不穿,拎刀就出来砍他——陈珪给了一条建议。

此时田楷和袁谭在青州打得很艰苦,如果能帮田楷一把,击退袁谭,就可以借道青州,自东郡狂奔去河内了。

吕布虽然狗,但既然天子给他发了诏书,东郡太守臧洪是个忠臣,必然不会阻拦他。

但提到北上击退袁谭……

正在吃一只炸得挺酥脆的丸子的陆悬鱼忽然抬起头,“看我干什么?”

“辞玉既督东海琅琊军事,怎么连青州之事也不知。”

……她瞥了陈群一眼。

“不知也无事,”糜竺先生转过脸来看向她,笑得很和蔼,“我便是东海郡之人。”

“子仲先生是东海人吗?”

“嗯,我有个弟弟,现下赋闲在家,将军既然要去东海,他可为将军帐前效力。”

“那很好啊!”她欣喜地说道,“到时必有重谢……”

“重谢倒不必,”糜竺说道,“我那个弟弟年纪尚幼,十分不懂事,来将军帐前历练,不须食禄,将军只要不将他赶回来就成了。”

糜竺先生的这位弟弟叫糜芳,字子方,听说也是刚刚及冠的年龄,存在感很低,她就从来没注意过,此时听他这样说,感觉好像多了个向导,连忙应下。

……但不知道为什么,田豫在时不时地看她。

……太史慈好像也在看她。

刘备笑眯眯地摸了摸精心打理的胡子。

宴饮终究有散席的一刻,但宾客们已经渐渐离去了。

刘备和陈宫的拉锯战还没有结束,可能这两天还要继续,重点大概就在“给这群并州狗子送走要花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