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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三国打工人(815)+番外

作者: 蒿里茫茫 阅读记录

……这人心理素质这么好的吗?她歪头看他一眼,决定有机会试试。

但他转过脸来,又问了她一个问题:

“将军也是如此吗?”

她在每次打仗之前,也会忧虑不安吗?

营里正在忙,忙好几件事。

将军写信回来,说要建一个破阵营,要挑沉着冷静身材壮硕力气大的老兵进营,要给这一营配全新的武器,等将军回来时,还要亲自带这个营训练!

这是什么待遇!这是想都不敢想的待遇啊!

跟将军混个脸熟,就意味着跟中军营的亲兵们也混个脸熟了,那接下来只要将军身边的亲卫有了空缺,是不是就有机会得到内推了!

破阵营的待遇就更不用说了,别的营吃饭,这个营是要吃肉的!虽然没有那么多鲜肉供给,但穷人家苦出身的兵卒哪里会嫌弃肉干熬的汤!况且他们连饭都吃的比别人好些,将来上战场难道还怕没有功劳和犒赏吗?!

于是自从消息传出来,兵营立刻就炸了,无数人白天忙活,夜里也忙活,跟个耗子似的一个帐篷钻一个帐篷,队率的路子走不通就走功曹的,功曹的走不通就厚着脸皮去求求部司马。

他们想得那样简单,以至于太史慈不得不出来提醒他们。

“此营与先登无异,待敌军马铠兵至时,旁人或可退,破阵营却是一步也不能退的!”

这一点也没吓住士兵们,他们嚷得更大声了。

“不就是骑兵吗?谁没见过呀!”

“长·矛一上,还用剁什么马腿!”

“咱们都是经过见过的,将军!你就放心吧!”

“太史将军,选我!选我!我不怕死的!”

这样嘈杂的声音每天喧哗在军营里,气氛衬得更加燥热,于是另一件本来不需要士兵们去忙的事也就跟着忙起来了。

快过年了。

才十一月下旬,各种过年吃用的东西已经跟着寒衣送过来了。

士兵们排队去取,兴高采烈地拆包裹,然后边看边哭,边吃边哭,边睡边哭。

哭过之后他们立刻也开始忙着往家寄东西了,官渡这里没有村镇,但大军驻扎的地方一定有平民跟着,因此他们还是能买到点当地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里有什么特产吗?没有吗?有染色染得很漂亮的布吗?有手艺精巧的铜簪吗?有新奇的花布纹样吗?有糖人吗?有果子干吗?有大蒜?大蒜来点也行啊!

花点钱不要紧,他们冲锋陷阵赚来的赏赐就是为了花的!这个岁除他们是一定回不去家了,那要是这些土特产能带回家当年货也不错啊!

再说他们不怕破费!只要能选入小陆将军新建的那一营,银钱布帛粮米什么都有了!现在把身上的东西都送回去,将来再背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回家!

当陆悬鱼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这座列阵迎接她的军营时,司马懿从她的脸上得到了那个问题的答案。

军将士士气那样高昂,她微笑着,注视着他们,直到太史慈走近,她跳下马时,她的笑容看起来都那样平静愉悦。

在听到太史慈选拔兵卒时,士兵们踊跃的表现时,她甚至很高兴地伸手去拍一拍那些被选中面对袁绍马铠兵的人。

但她怎么会发自肺腑地感到高兴呢?

她一样也会忧虑,也会焦灼,也会感到她身后背负着无数人的性命。

似乎很早以前便是如此,而今她终于也学会了隐瞒。

第509章

“咱们要打淳于琼。”太史慈重复了一遍。

“对。”

太史慈沉默地摸摸下巴。

淳于琼的兵力在缓缓向东移动,走的不快,这么久了,也就是从乌巢快要走到白马。

太史慈的兵力也在缓缓向东移动,走的也不快,毕竟东面有一座接一座的营寨,因此他在路上还打掉了两座营寨,缴获了一点战利品。

但再往前就不是零星的营寨,而是密密麻麻的营寨,所以他只走到酸枣附近就停下了。

这一直是个困扰陆悬鱼的大问题。

“咱们要打淳于琼的话,”太史慈指着铺开的地图,“这些营寨是必须先拔掉的。”

那些营寨星罗密布,挡在她的兵马东侧,彼此相距有五里,十里,二十里的。即使是二十里远的,要赶过来也不过半天时间。

“这其中又安置了许多烽火台,”太史慈继续说,“彼此通风报信,很是棘手。”

他之前敲掉了两座营寨,最是知道这些乌龟般的东西有多麻烦。

五千人躲在营寨的防御工事后面,想抵挡一两万人的兵马还是不难的,因此太史慈先佯攻,后撤退他,待对方轻敌追出营寨,才用了较少代价将营寨拿下。

但同样的技巧他用了两次就不灵了,现在酸枣左右的营寨都换上了一张“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的佛系脸,硬攻的话不免伤亡惨重,于是太史慈也没办法了。

“这些营寨子义都探查过了?”陆悬鱼问道,“他们大概是什么样的?”

“……辞玉所指,”太史慈有点迷惑,“是兵力多寡,马步兵各多少,主将为谁?”

“不是,不是,我是问一些更琐碎的事,”她摆摆手,“比如说他们每天的作息,他们出来吃什么喝什么,买点什么?”

……将军是要跑去对方营寨前做生意吗?有人这样互相抛眼神。

但他们迷惑之后,又很敬畏地继续听下去了。

将军有时候是冒点傻气,这个军中上下都知道,但她可从来没在打仗的问题上冒过傻气。

所以太史慈也仔细想了一会儿。

他轻轻地摇头。

“那些寻常兵卒是出营的,但从不买什么。”

那些冀州世家私军的军营景象与她的青州军很不相同,她的问题多少有点想当然了。

她的军营在走,百姓也会跟着走,矢志不渝地盯着营寨的大门,每每有兵卒出来,恨不得一拥而上,推销自己家那点可怜的手工品,好赚几升粟米回去,给全家老小在冬夜里熬一顿米汤喝。

这样其实不太好,陆悬鱼和太史慈还要额外操心军纪,每天花时间在外面捉人,严防死守士兵偷偷在当地百姓这里安一个新家。

而那些冀州私军的主君们一劳永逸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们的军营外没有商贾,更没有流民,整齐肃然,体面极了。

兖州的百姓已经渐渐撤走了,也许去青徐,也许去冀州,也许南下豫州,也有少许人在黄河南岸停留,被冀州军带走充作劳役,塞进了那些营寨里。

远远望去,那些营寨的烟火气总是很足的,有进进出出的士兵,或是晒太阳,或是寻人缝补,或是出来打猎。在没有仗打的时候,他们的日子很安逸,又很愉快,几近休假。

如果在营寨外偷看得久了,会看到士兵们扛着什么猛兽,得意洋洋地高声喊出杀死这头猛兽的那位勇士的名字。

士兵们半身污血,可是脸上的兴奋止也止不住,他们就是这样大踏步走进他们的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