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跟头(38)
韩夏勾了勾唇角,眼神却没有一点笑意,反而腾涌着让人胆惧的怒火。
“保时捷不错,你喜欢吗?”
白冬登时明白过来,韩夏大概率是从落地窗看见了Jeween,误会了。
“你误会了。”他走上前去,想要拉韩夏的手。
就在他刚刚触到韩夏时,那支有力的大手突然抬起来,卡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扣住他的肩膀狠狠往侧面一翻,他就被压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说来可笑,方才他还想到韩夏身材的优势,而现在他就感受到了这可怕的压迫性。
那双手像是铁钳一般,困得他生疼。
“…韩……”他觉得呼吸开始有两分困难,不过韩夏的手也并没有继续收紧。
韩夏感觉到手指下白冬鲜明的喉结连带着喉管都在颤抖。
但这些颤抖让他更加愤怒。
“你长能耐了,白冬。”他将人反压在沙发上,只能看见那柔软的发旋。
白冬被卡着喉咙说不出话,脸颊也因为充血而涨红。
可是看着白冬的样子,韩夏并没有觉得好受哪怕一点点,他觉得很难受,愤怒像是雄冽的火焰烧得他无所适从,叫他无法忍受。
“你在我身边,吃的,用的,住的,甚至你的那份工作,都是拜我所赐。”韩夏冷冷道:“你凭什么出去勾引别人?”
那句话说完,客厅里一瞬间安静下来。
白冬的挣扎停了,甚至连痛苦急促的喘气声都停了。
安静地可怕。
白冬听着这句话,突然觉得心脏被硬生生地扯开了一个血口子。
原来,韩夏一直是这么想的?
他有一瞬间的眩晕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氧。
他不挣扎了,他觉得挣扎没用。
几天前的场景冲破了回忆的屏障来到他眼前。厨房里韩夏搂住他的腰,温柔地调情,夜晚时他被那男人叩在怀里,身后贴着健壮令人踏实的身躯。
韩夏说过在乎他。
而今天这番话又是为什么……
拜韩夏所赐。
其实说得一点错都没有。
可是……
可是什么呢?韩夏说的不对吗?
没有可是。
白冬停了所有的动作,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东西再一次被扑灭了。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来就在前不久,Jeween问他,韩夏对他好不好。
他点着头,说他喜欢韩夏。
就这一瞬想来,他真是可笑。
可笑到误以为自己喜欢人家人家就要对自己怎么样。
其实对于韩夏来说,他也不过就是有些分量的玩意儿,丢了会不习惯,但也绝对不至于小心翼翼地捧着。
真正把这段感情小心翼翼地碰在手里的自始至终都是他。
而韩夏打个巴掌给颗甜枣的行径他还像是宝贝一样地幻想着自己在那个人心里或许有一丁点位置。
韩夏感受到白冬不再挣扎,动作一顿,松了人的脖子和肩膀。
气管重新涌上空气,让白冬狠狠地一阵咳嗽。
韩夏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人咳得蜷缩成一团,不知道怎么,他的那些烧心的怒火忽然收敛了一些,他皱起眉,攥紧了拳头,缓缓道:“白冬……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白冬扶着沙发缓了缓,抬头看了韩夏一眼,随后垂下了眸子,片刻过后他说:“他是我朋友。”
韩夏冷笑一声:“朋友,男朋友?”
韩夏很想问,如果说能接吻的都算是朋友,那么他算什么?算作白冬和男朋友谈恋爱的提款机?
白冬咬牙道:“只是朋友。”
韩夏点了点头,怒极反笑:“好,那我是什么,我也是你朋友?”
白冬望着韩夏发红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韩夏是什么?
是他最喜欢的人,是他爱的人,是他无数个夜晚得以安眠的慰籍,是他背负着债务于黑暗里的光芒。
“我是什么?嗯?”韩夏走过去蹲下来,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盯着他的眼睛。
白冬看着那对深邃的眉眼,他觉得心口在疼,疼得他红了眼眶。
“我不知道。”
韩夏,我真的不知道。
韩夏看着白冬的眼睛,什么都没说,他觉得愤怒觉得难以忍受,他觉得有点疼。
最后,客厅的宁静归功于韩夏的离开。
门板被韩夏砸上,只留下摆在茶几上一盒孤零零的,已经凉透了的灌汤蟹黄包。
白冬坐在地毯上,没去换衣服,就靠着沙发呆呆地望着那个没有多大的食盒。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第17章 17量子纠缠
说到底也是巧,韩夏没想到自己一回来能撞上这么一档子事儿,白冬也没想到自己去接个朋友能被韩夏看成会情人。
白冬不是不知道韩夏嘴巴毒,但韩夏说的话还是把他的那点自尊心剥了个干干净净。
他以往可以上赶着去找韩夏,但这回,他一点都不想再看到韩夏。
因为只要看到韩夏,他就会觉得自己有愧于人,面皮发烫。
他是真的喜欢韩夏,所以不会不在意自己和韩夏的关系,也不会不在意他因为韩夏得到了什么,但韩夏不说,他就能自我麻痹,就像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韩夏说出口,就像是扯掉了他最后的一块遮羞布,他会不断的想,原来在韩夏眼里他真的很不要脸,甚至是恬不知耻。
就算他捧着一颗热乎乎的真心,但现在在韩夏眼里也都变成了他的理由。
喜欢于他而言是全部,于韩夏而言却是泡影,是利益表面最薄的一层包装。
落地窗外的天空全部黑了下来,闷闷地响了雷,乌云卷上天幕,遮挡了最后明月的皎洁,让原本漆黑的夜更加浓重,像是黑色的化不开的烤漆。
韩夏的胃早就饿得烧疼,他去了地下车库,开了台张扬的跑车,从便携医药箱里找了胃药,就着冷水吞了下去,然后把手机关了机,扔到了后座。
全世界怎么就一个白冬不顺着他的心意?
韩夏越想越气,心里却偏偏抹着一层强酸,涩着胳应人。
他一脚油门就窜了出去。
已经是很晚了,大多数人都已经在休息,但酒吧街却是刚刚红火起来,在最里侧的几个就都变成了gay吧。
这种地方韩夏近些年并不常来,他二十出头的时候来得更多,那阵子贪玩儿,加上人长得帅,技术又好,在圈子里甚至能算上一号人物,被不少人喊着天菜追着求爱。
其实不是别的原因,就是因为麻烦。圈子里的不比那些会所和俱乐部里的,这里的人不图财,大多数时候就会从解决生理需要变成感情上的是非,而俱乐部里的和会所里的则是拿了钱就安生了,他就乐得安生。
但他今天是满腹愤懑,他想看看是不是他真的就在一个白冬身上栽了跟头。白冬让他不舒服,他凭什么自己憋着?有钱还愁没人给他消遣吗?
他挑了间还算熟悉的咖啡吧,进去要了杯咖啡就坐在一旁的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