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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拐个小竹马(50)+番外

作者: 白和光 阅读记录

李衍是打心底里看不得他,见他正身直立于马背上,自己却只能紧紧抓住缰绳,小心翼翼的前行半步,心中突然莫名火气上来,“本王去东边,林中凶险,季大人可要当心啊。”

“多谢殿下关心。”

看着李衍在旁的几人扶持下进了林子,季梵翻身下马立于树荫之下,他一介臣子怎么能真与李衍争风头呢,索性不走了,想着等到远处一刻钟的鼓声传来直接空手回去罢。

李衍在这无人之地也不装了,直接下马晃悠起来,方才在马上碰到个坑洼之地下身一阵左摇右晃差点没把他晃吐。

算着时辰快过半刻钟了,约莫着季梵也该中招了,他心中难以掩盖一阵暗喜,也想早点回去见见那人狼狈的样子。

可往前走着依旧没见事先放置好的野兔,焦灼的日光晒的人脊背上微微泛起薄汗,李衍有些不耐烦地对身边的侍从道:“你怎么办事的?那些人到底把东西放哪儿了?”

“殿下,属下是先确实是与禁军那几位说好了,把东西就放在东边小道不远处,兴许是还在前头罢。”

继续往前,接近正午时分,日光高悬,晒的人天旋地转。

李衍第一次来猎场,不认得路,只能顺着小道一路向前,辗转几次来回,野兔没找到,竟是在林间迷了路。

几人在茂密的林间晕头转向。

一刻钟已到的鼓声早已敲响,季梵左等右等还不见人出来,只能自己先空手回去。

另一边林中几人绕了半天总算拎到了一只野兔,看见兔子放置的地上前方竟然是一条小道,李衍大喜过望,以为总算找到了路,带着人就往前走。

他走在前头倏然脚下只觉失去重力一脚踩空,不及思索便掉入脚下的巨坑中。

他胸口朝下被压得坐起来大口喘气,眼中无数星点子打转还未来得及回过一丝清明,便只觉两眼一黑一层黑麻布粗鲁地套上他的头,紧接着就是一下接一下劈头盖脸的痛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那柱香在众人的注视下终于燃尽,见李衍一行人还不曾回来,永仪帝眼中闪过一丝忧色,正准备派人去寻了。

下令间突然看到远方两个侍从搀扶着李衍从林子里缓缓走出来,李衍身上那身雪白金丝镶嵌的华服如今已满身都挂满了泥点子,脸上也好似受了伤,青紫一大块。

右手在侍从的搀扶下还紧紧拎着一只灰黑兔子。

“这是怎么了?”永仪帝看着生龙活虎去如今满身狼狈归来的李衍,震惊下微微起身。

李衍忍着痛,又不能道自己落进了自己的设计里,只能咬牙道:“儿臣为抓这只逃窜的野兔,策马追赶时马被脚下暗石所绊,连带着一同翻了出去……”

永仪帝看他搞成这副模样,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输赢,连忙给他赐座,召了御医看诊。

第二场围猎还在进行,午时过后舒朗的日光渐渐阴了下来,一阴下来山间风就大,永仪帝一见风就咳嗽,周海见状连忙上来为永仪帝顺气。

众人都往下看着后面两人的比试。

可李暄心中向被什么牵引一般眼神看向正向永仪帝谄媚的周海。

永仪帝咳嗽渐止,招手示意周海下去,周海脚步顿了一下,心绪焦灼间右手不自觉地握拢又张开,像是无处安放却又不得不放。

几个来回之后他终于一闭眼,再次睁眼时眼中透露着一丝杀意,他右手从袖间拿出一把寒光毕露的尖刀,正欲刺向身后毫无防备的永仪帝。

“父皇小心!”李暄起身一步奔至御前,抓住了周海持刀的右手,自己的手腕被那明晃晃的尖刀划破,此刻鲜血如珠般滴落。

一声毕后,永仪帝吓的面如土色,一时间苍白的嘴唇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尖锐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周海和那把尖刀。

坐在永仪帝身旁的李衍看到那把尖刀,大气也不敢喘,颤抖着身子往后缩。

天子遇刺,坐着的朝臣尽数惊呼跪地磕头……

看着永仪帝相安无事,齐玄跪在一众朝臣之间,面色渐沉,暗自叹息。

果然还是坏事了。

旁边的锦衣卫一拥而上用刀抵着周海,他知此番行刺无论成败都得死,早在冯谊那晚找到他,他就已是一颗即将引颈受戮的棋子。

周海心中自讽一笑,脸上又换了副惊慌的神色,对上一旁被吓得神色慌张的李衍,喊道:“二殿下,奴婢办事不利,罪该万死。”

周海说完这最后一句话身子忽然一阵抽搐,口中白沫横飞,登时倒在地上没了气。

只剩李衍惊慌失措的摇头,脸色煞白几欲哭出来,双手还在颤抖着摆着,连礼法也抛却脑后了,“不是我……父皇,不是我啊……”

▍作者有话说:

摸鱼好爽呜呜呜对不起

哈哈哈好委屈,不是我

第三十六章

▍只因我同你一样,是又重来一世之人

乾清宫内, 明黄的帘帐前一排排御医扶额擦汗,个个紧绷的脸上尽显阴恻恐慌。

永仪帝刚醒来正双目无神地躺着床上,剧烈地咳了几声之后喉中发出一阵并无目的的轻咽。

满殿的御医顷刻间如蒙大赦, 纷纷喜上眉梢。

外头是疾雨倾盆, 昕贵妃带着李衍跪在雨中,殿里立着的宫人唯唯诺诺尽无一人敢上前搀扶。

猎场行刺一事不消半日就在宫中传的沸沸扬扬, 宫里宫外人人心里都跟盏明镜似的,都道承乾宫这次怕是要大难临头了。

李衍从小到大都养在宫中,平日里胆小得连只山鸡都不敢打,今日见人拿着那明晃晃的刀子意图御前行刺, 当即就被吓破了胆, 更没曾想那人死到临头还反咬他一口。

行如此歹毒行径栽赃他,从没见过外头的风浪和算计的李衍一时张目结舌嘴里惊慌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但想到永仪帝一路阴沉冰冷的脸色,李衍一个激灵魂都惊出了九霄云外,他明白这一向是他的父皇想杀人的脸色。

见一排御医终于自乾清宫出来,母子二人终于舒了口气。

昕贵妃抬手碰了碰李衍被雨水打湿的臂间,示意他照方才说好的来。

李衍心领神会,跪在雨中喊道:“父皇,儿臣有冤啊……昔日您染疾, 还是儿臣在您身边日夜侍疾……儿臣一片孝心,怎敢加害父皇啊……”

李衍跪在外头翻出往事提了又提,声音几近撕裂。

永仪帝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怎能不知自己这个整日围着他转的儿子是个什么性子, 便是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做不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但他心中所气之事不在这,他气的是那刻伴他身侧的李衍在危难当前时, 这个他心中最疼爱的儿子却惊慌退缩, 竟还不及这么多年不曾投之以目光的李暄。

看着李暄手上缠着的纱布间还微微渗出血色, 永仪帝心中百感交集。

这么些年来好像真的亏欠他太多了,是父子之间这么多年的不肯相让,才让这层隔阂愈积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