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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拐个小竹马(7)+番外

作者:白和光 阅读记录

施微下决心要救她,一定不会再让她踏入那宫墙重仞的深深宫闱。

“衿衿。”施微咬了口糕点边翻过她手中的花绳边道,“你为何惧那柳氏母女?”

赵衿衿低头苦笑,“我母亲去的早,父亲对我不曾上心,柳姨娘在府中多年,父亲又容她和二妹妹,我想着不如随着她们去,不生事端总归能顺她们的意。”

“柳氏并未被抬成正妻,你父亲怕遭人说闲话也不会这么做,她们母女纵使在你父亲面前再得宠,也只是一房妾室庶女。”

施微继续拉着她的手同她道:“你父亲再不疼你,你终归还是赵家嫡女,没有人能撼动你的位置的,她们目无尊卑、处处欺压你,是不会因为你的顺从而宽待你的,这世上有的是欺软怕硬,你得拿出气度来,她们不肯好好过日子,你又何必求什么家和。”

一个人内心的变化不会随着一番话,一个举动就翻天覆地,施微知道今日这番话可能并不能让赵衿衿一改从前的老实沉默。但希望能在心里留个想头,以后若遇上事,但愿她能记得这番话。

而距离赵衿衿被送入宫,还有几个月。

马蹄酥吃完了,送走了赵衿衿,施微抱着雪球百无聊赖地坐在秋千上晃。

今日是三月十一,初春多雨水,江南青州等地雨下了一个多月。

屋漏偏逢连夜雨,青州几个县下游的河坝被这场雨冲了个干干净净,下县百姓一时间流离失所,饱受饥馑。

圣上日夜忧叹,命户部拨十万赈灾款救济流离的百姓,工部也派人下青州重修河坝。

没曾想河坝没修成,一夜之间赈灾款里五万白银竟不翼而飞,永仪帝大怒。一时间派去修河坝的几位工部大员和监察御史全部牵连下狱。

三法司近日因这桩案子忙的团团转,丢的五万白银要是找不回来,人人头上的脑袋都不保。

这个案子上一世施微嫁入东宫前并无耳闻,施晦然和季梵从不透露这些朝堂之事给她,那时她看季梵整日里忙的晕头转向,就随口问了句,季梵只道朝堂波云诡谲,女孩子家不该知道这些。

后来李昀对施家赶尽杀绝的罪名就是施家当年贪了青州五万赈灾款,意图通敌。

春日里,施微顿时被一股刺骨的寒冷涌上心头,她又想到当初自己下狱在牢里被折磨,就为了让她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施微咬紧牙关,衣角被紧攥地发皱。

当一件事看不清是非原由的时候,就看看谁才是最大受利者。

是了,最大的受利者。朝廷的赈灾款,天家的钱财,青州灾难又迫在眉睫,谁敢动这个钱,有朝一日东窗事发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如果是位高权重之人,轻易能掩人耳目,说不定……

“姑娘!”正想着,月舒匆忙跑进来,“方才奴婢在外头听季大人的侍从寒元说他家大人下衙时同人在午门打了一架!

奴婢远远望见,手上一块青一块紫的。”

施微一惊,赶忙从秋千上下来,“父亲回来没有?”

“老爷还未曾回来。”

“好,那我去趟季家。”

季府偌大的府邸平日子只有季梵一个人住,季嵘常年驻北疆,几年也不见回来一次,季梵便常年这同几个小厮守着这空府。

正恰寒元在门外点灯,看着施微来了他也不惊,“施姑娘,你来啦。”

施微开门见山:“季乘溪为何在午门同人打架啊?”

“是那日落水的沈姑娘的哥哥,他走在前头同他几位同僚高谈阔论说您欺负她妹妹,我们公子在后头远远听着,前头那厮一点没有要收敛的意思。反而越说越言语越不雅,我们公子同他理论了几句,两人争论便打了起来。”

午门这般胡闹,不要命了?

虽这样想着,施微嘴角挑起一丝笑。

寒元知道自己一时说漏了嘴,对施微递了个乞求的眼神,“施姑娘,您可千万别和我家公子说是我告诉的你缘由,不然我家公子要扣我月钱了。”

“放心吧!”施微冲他点点头,随后又站在院中清了清嗓子朝里头喊,“季乘溪,出来!”

喊了几声之后,房门一阵开,里头的人换了一身青衫竹纹长袍,长眉若柳,身长如玉。

院中有张石桌,施微就坐在其中一张石凳上。

院中凉风清袭,烛火凌乱,两人侧身同坐。

施微看着他手上青的那一块,皱了皱眉,“不要命了?你敢在午门胡闹?手伸出来!”

“做甚么?”

“给你擦药啊!我给你带了药来,这药贵着呢。”

“我自己来。”季梵夺过药瓶,可惜左手使着不太顺,几下都没擦到伤处,倒是疼的龇牙咧嘴。

“笨手笨脚,别浪费了我这好药。”施微抢过药瓶,倒了点放在小纱布上,轻轻帮他盖到右手青红的那一块。

视线故意看向他,季梵在对上她目光的那一瞬间迅速移开。

“说说吧,怎么回事?”

季梵撇撇嘴,随即唐塞了句:“沈若堂那个混蛋,他在背后议论我,被我听见了,我忍不了,就先动手打了他几拳。”

施微看着眼前这人扯谎还不脸红,狡黠道:“是吗?说你几句你就要打他?那我日日在背地里说你坏话,岂不是要小命都没了?”

“咳……”季梵急忙把话题扯开,“时候不早了,我没事了,你回去吧,多谢你的药。”

施微收起药瓶,看向他一字一句道:“你近来是不是在查青州赈灾款贪墨案?”

第五章

▍这可是救命的钱

季梵错愕地看着她,不可思议般皱了皱眉道:“施伯父告诉你的?”

“当然不是了。”施微把玩着药瓶,另一只手托着脸看着他,“你就当我是听说的。”

季梵穷追不舍:“你听谁说的?我告诉你啊,管好你的嘴!”

如是平常一些乐闻琐事,季梵得空会跟她瞎扯扯,可朝中的事他一向对她缄口不言,何况还是这种大案子。

清风簌簌,夜色溶溶。

施微没接他的话,而是对上了他急于追问自己的眼神。

目光流转时,季梵看清了她眼中的深邃,那股坚定明亮的眼神之前从没在她眼中闪现过,以往的清澈灵动在这一刻消散殆尽,再也寻不到。

就那一瞬间,他第一次觉得眼前这双看了十几年的眼睛有点陌生。

施微的手渐渐置于桌上,不知不觉攥成一个拳头,她一字一句道:“季乘溪,你信我,接下来我要跟你讲的事,你别管我是从何得知,总之我不会让我自己置身危险。”

十六年来季梵不知有多了解她,施微从小到大性子张扬热烈,心思纯良透彻,她不高兴会张牙舞爪要打人,嘴上伶牙俐齿说个不停,像个毒辣的小太阳。

可坐在他对面的施微,却怎么也重叠不了记忆里的那个她。

眼前的她炽热中透露着一丝坚毅,像是经历了万水千山后沉寂的湖水,神秘难测,周围苍茫的夜色也淹没不了那丝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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