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独占她(27)
“是我,不爱你了。”
黎初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她只觉得心脏像是被剜了一刀,疼得她每一次呼吸都难受。
黎初侧过头,看向窗外。
暖橘色的路灯灯光被暴雨打散,只余下一个个光晕,叫人看不真切。
她不敢去看贺明洲的眼神。
她怕自己一看就会沦陷,会心软。
覆水难收,说出口的话也是一样,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黎初轻声恳求:“贺明洲,我们好聚好散,不要弄得彼此难堪,好吗?”
她叫着他的名字,连名带姓。
她叫过他学长,叫过他明洲,却从未如此生疏地叫他全名。
她彻底斩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从此,他们之间只能是形同陌路。
贺明洲凝视着女人精致的面容,猩红的眸子几欲泣血,他忽然笑了一声,那笑声比秋夜的雨更凉,“小初,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那我……我答应你。”
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站起身,嗓音沙哑得厉害:“我去买单,等下送你回去。”
黎初目光落在桌上的那一碟碟菜品上,有好些连动都没有动过。
到底,他们也没能圆满地吃一顿饭。
黎初也跟着站起来,取了外套将自己紧紧包裹住,她没有提出要和贺明洲分摊这顿饭钱,她知道男人不会接受,而她也不想让他难堪。
出了店门,暴雨夹杂着冷风直往人身上灌。
即便是穿了外套,黎初还是冻得颤抖。
她站在男人身后,瑟缩道:“不麻烦你送我了,我打车回去就好。”
“不麻烦。”男人没有转身,“你在这里等我,我把车开过来。”
说完,贺明洲就冲进了雨幕之中,没给黎初拒绝的机会。
暴雨天,视线受限,就只隔着一条马路,便已经看不清了。
黎初抬头去看,眼睛慢慢模糊。
她没有等他回来,而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漫无目的,就这样孤独地走在马路边。
雨水打在她身上,她却浑然不觉,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只留下一具空壳。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她知道是贺明洲打来的电话,但她不想再和他有牵连了,不想让自己糟糕的生活连累到他。
如果她能早一点想明白,贺明洲也不会因为她而被撤职,他会在他所热爱的工作上发光发热,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失意。
高跟鞋踩进水坑,黎初没能站稳脚跟,一下子跌倒在泥水之中。
她匍匐在地上,任由雨水冲刷着她的身体,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硕大的雨珠砸在她身上,真的很疼很疼。
疼得她想放肆地哭一场,可是眼睛干涩得连眼泪都掉不下来了。
路上看不见行人,她连求助都不知道该向谁开口。
这个世界好像抛弃了她。
掌心剐蹭到水泥地,破了皮,在污浊的雨水冲刷之下泛着细密的刺痛。
黎初强忍着脱下鞋子,赤着脚踩在地面,站稳了身体。
摇摇欲坠间,她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从雨幕之中行驶而来。
车子停在路边,泥水溅落在黎初光裸的脚面上。
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
雨太大了,黎初看不清他的脸。
她只是朦胧地看到男人撑着一把伞向她走来。
待他走近后,黎初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由心底而生的恐惧席卷了她全身。
她抿了抿唇,生涩地开口:“傅屿迟。”
男人身上黑色的西装几乎与夜幕融为一体,他身材欣长,笔直的长腿包裹在西装裤之下,踩着定制皮鞋,步伐有力,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
他走到黎初面前,淡淡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狼狈的女人,冷毅的眉骨蹙起,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黎初,三天了,你的答案呢?”
黎初艰难的抬眼看他,她脸上满是雨水,眼睛几乎睁不开。
男人站在黑色长柄雨伞之下,矜贵优雅,单手握着伞柄,另一只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
他眼神淡漠,好像高高在上的王者君临天下。
黎初双眼发红,她质问道:“为什么?傅屿迟,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夺走我所珍视的一切?”
她几乎是吼出了这段话。
话音落下,干涩的眼眶瞬间湿润,藏在心里的委屈全部爆发出来,苍白的手指死死掐进手心里,尖锐的疼痛让她不得不清醒。
傅屿迟伸手捏住女人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女人实在是狼狈不堪。
头发被雨水打乱,脸上满是水痕,唇上失了血色,就连那一双最为灵动的眼睛也变得麻木空洞。
活像一只被扔进垃圾桶的木偶。
“你没资格质问我。”傅屿迟嘲弄道,声音冷得刺骨,“也别挑战我的耐心。”
他松开了捏着女人下巴的手,指尖微挑,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慢条斯理地擦去手上的泥水。
阴鸷的眼神依旧落在女人脸上。
他在等女人的回答。
黎初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是天太黑了,还是雨太大了,她努力地想看清,却怎么也看不清,只脑海里有一张俊美冷淡的面容。
可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早已不是她所记得的傅屿迟了。
他和记忆中的人相差甚远。
这一刻,黎初多希望自己从未遇见过傅屿迟,从未和他交往过。
如果是她所希望的那样,或许她的人生会一帆风顺。
而非如今这样,一无所有。
良久,她轻笑了一声,对上男人凛冽的目光,说道:“傅屿迟,你赢了。”
手里拎着的高跟鞋咚地一声掉落在地上,溅起一滩泥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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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休想
黎初眨了眨眼皮, 努力睁开眼睛。
她感觉到自己脸颊发烫,就连嗓子也被什么东西剌了似的,火烧般的疼。
入眼可见的是一片昏暗。
她敏锐地感觉出来这不是她的房间。
她的床并没有床垫, 只是在木质床板上铺了两层被絮,人躺在上面就跟睡在地板上没什么分别。
可她身下的却是柔软的床垫。
挣扎着起身,脑子像是要裂开一般,让她忍不住蹙起眉头。
她依稀记得刚才她在下着暴雨的马路边, 但现在, 她身上是干净的, 就连头发也好像被洗过吹干了。
是徐子衿帮她洗的吗?
脚落地,并没有想象中的冰冷, 而是一片柔软, 似乎地板上铺了一层羊绒地毯, 脚踩在上面仿佛置身于云朵上。
黎初摸黑开了门。
门外是一条幽寂的走廊, 灯光黯淡,黎初细细打量了一番,直到她看到墙上挂着的油画, 才惊觉她所在的地方并不简单。
那画是前几年贝尔特拍卖会上拍出去的名家画作, 导师还曾在课上提及过。
黎初光者脚,顺着走廊到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