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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残疾大佬后我跑路了(168)

作者: 溪溪大人 阅读记录

然而江莳年始终不愿哭出声来,即便喉间涩意又一次哽到了极致,依旧忍住了想要撞进他怀里呜咽的冲动。

先前为什么会哭?

当然是……被狗男人给凶哭了,气哭了。

她就装大度怎么了?圣意难违,她虽然天真报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也知道晏希驰没有理由拒绝,甚至猜想过他不拒绝,定是自有他的考量……作为一个在一夫一妻制的熏陶之下长大的人,明明心里膈应得要死,但至少面子上做到了“贤惠大度”,他呢?一上来就莫名其妙凶她,也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大火气,他朝她发什么脾气,还嘲讽她,还踹门……

换以前,江莳年早跟狗男人撕起来了,不撕到他鲜血淋漓绝不罢手。

可是如今。

怒火这种东西,江莳年自知没有资格。

那是拥有未来的幸福之人,才有底气肆意挥霍的东西。

知道自己可能会死,却找不到攻略进度停止不前的结症所在,没人告诉她应该怎么做,无人为她点灯引路,什么套路反套路,都是狗屁;即便已经这样,做好了被抹杀的心理准备,知道自己多半会和晏希驰分离,除了不舍之外,她还不受控制的担心他的未来,又清楚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诸此种种,江莳年又哪里分得出多余的心思去跟他闹什么?闹了又如何?能改变什么,难不成还能将那几个女人退掉不成。

再到自我情感上,原本以为他身边出现别的女人,自己会无动于衷,结果非但没能绷得住高贵冷艳,伤心难过之余,甚至连怪罪他都做不到,只因知道这件事的根源不在他,而在皇帝,这又涉及到晏希驰如今的处境……太多太多,直压垮了江莳年。

无人可以诉说,无人可以分享。

江莳年只觉自己上辈子一生加起来都没有这么痛苦过,当然了,她的一生并不丰富,甚至连场正儿八经的恋爱都还没来得及谈。

什么才最重要?

如果生命倒数,什么才最重要?

一遍遍问自己,每问一遍,江莳年心上的怒火消失一分,柔软回归一分。

便是这样,短暂几息,她生生忍住了自己的脾气和本能。

而这些所有铺天盖地的心绪糅杂在一起,到了某种极致,反而只余一滴滴静默的眼泪。

哭泣,本质是种懦弱,是对自身以及周遭一切发生的事情感到无能为力,以及无法解决问题的一种最直观的表达。

但江莳年显然没有料到,在晏希驰这里,竟只一句话便解读了所有——

是不是,爱上他了?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不爱的话,一切都是浮云,除了怕死,你还能有什么困扰?吃什么飞醋,又拧巴个什么劲?

可是,可是……

以为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是掩饰得很好,眼下甫一被拆穿,脑袋瓜里还全是“我真的爱上他了吗”这种级别的灵魂拷问,江莳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仿佛被人踩着了尾巴,她条件反射拍开他的手,整个人散发着抗拒气息。

晏希驰眸色微滞。

很显然的,这个动作令他非常不爽,但又不止这一种情绪。

如果江莳年细心观察,又或房间里有灯,便会发现此刻的晏希驰,整个人处在某种诡异的边缘,一双凤眸前所未有的明亮,眉宇间甚至带了某种奇异神采。

——有恼,有怒,有愉悦,有某种近乎偏执的

“求知欲”,以及想要惩罚她和侵略她的冲动,并且,正在极力克制忍耐。

夜宴上那位黎国公主,三名药师,看似偶然,实则极有可能是皇帝送来的眼线。晏希驰不拒绝,是因仅有的两个经得起推敲的理由——其一,暴露自己的双腿无需药师,其二,像曾经拒绝祖母张罗纳妾一般,道自己心属一人;恰好都是晏希驰最想掩饰的。在皇帝面前,他从小到大乖巧顺从,一旦违逆,无论以何作为借口,都恐惹那人疑心,一切皆在部署阶段,晏希驰不允许自己行差踏错,于是毫不犹豫接受了这场“天家赏赐”,甚至打算利用那位黎国公主,反向博弈皇帝。

这些事晏希驰自己心下明了,却不代表其他人也清楚。

故而内心深处,他多少想看他的王妃作何反应,以为她会不高兴,会发脾气,会闹他——但从头到尾,她表现得毫不在乎,甚至和那些人一样,恭喜他?

“心胸狭隘的小学鸡”晏希驰显然气疯了。

偏偏一滴眼泪,消弭所有怒火,也让他感受到一些从前不确定的东西。

而今最好的办法是向她解释,两人和好如初,但年少时那点儿可耻的胜负欲,征服欲,晏希驰偏就想听她亲口承受。

他输了太多次,骄傲,自尊,底线,一切。

便偶尔也想任性一次,要她亲口承受对他的心思。

如此,又一次的,江莳年感受到了晏希驰那份温柔之中裹挟的狂风暴雨,咄咄逼人。

她不受控制地别开脸。

曾经骚话连篇,恬不知耻,而今不过被人道破心思,第一反应却是回避?江莳年不确定自己是怎么了,或许需要一点时间缓冲,她甚至不知自己究竟是该开心还是难过,想要找个人彻夜狂聊,但这个人,偏又不能是晏希驰……因为她无法对着晏希驰问,嘿,如果你爱上纸片人,怎么办?有相同经历吗,坐下来唠嗑唠嗑?

他们之间隔了太多。

四下夜色浓稠,彼此呼吸纠缠。

江莳年不知道,自己此刻周身的压抑,以一种如有实质的状态,被晏希驰全然觉知。

滚烫的眼泪,足够他猜到她的心思。

但晏希驰不知他的妻子究竟在忍耐什么,分明有怨,有怒,有委屈,有心伤,却要憋在心里,一句也不不肯对他袒露。

“受不了本王身边有其他女人,所以伤心难过了,是不是。”

似要把她逼到无处遁形,晏希驰强行掰回她的脸,一点点倾覆下来,停在咫尺之间。

温热而柔软的唇,以一种取悦的姿势,极尽温柔。

“在口是心非,是也不是?”

“你心里究竟还藏着什么。说出来,好不好。”

“是否只有在床上,阿年才会对本王诚实?”

一室静默,没有回应。

有的只是抵在他心口的那只手,一点点拽紧他胸前衣襟,仿佛溺水,在死命抓住什么救命稻草,却始终不愿开口表达。

一秒。

两秒。

三秒。

再也无法忍受她的沉默,晏希驰原本挑在她下颌的指节,一路往下,最后停在她腰间的衣带之上,这是一种警告。

“以为我会怕吗?!”

“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或惩罚我?”少女呼吸有多不稳,就明显心绪有多不稳。

如此,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晏希驰终于放弃温柔诱哄,决定强硬一次。

“知道阿年不怕,便做到你诚实为止。”

“你——”

男人陡然起身,周身躁郁之气铺天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