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侯夫人与杀猪刀(21)

作者:团子来袭 阅读记录

再看左邻右舍的铺子,放肉的案板上也放了个装卤肉的盆子,难怪方才自己跟他们打招呼时,他们神色不太对劲儿。

大娘问:“你这到底送不送啊?不送我去别的铺子买了!”

樊长玉当即道:“送!”

反正猪下水不值什么钱,买的那些卤料也不止卤下水,还卤猪头肉,就当继续用下水做添头,给卖卤肉造势了!

大家一起卖猪肉时,一些买菜的人分辨不出好坏,拿卤下水当添头这可就不一样了,颜色香味那是骗不了人的!

这对她的生意反而更有利些!

大娘早就盯上了樊长玉铺子里的卤肉,别处卤得灰扑扑的,也没什么香味,她这里的颜色红亮,一看就是好货。

一听樊长玉也送添头,脸上顿时笑开了花:“给我来五斤坐臀肉!”

樊长玉手脚麻利砍了五斤猪臀肉,过了秤拿给大娘,又切了五两卤下水给她。

大娘拿过卤下水闻了闻,直呼香得很,走前不忘道:“你这添头做得好,回头我让街坊邻居也来你这儿买肉!”

樊长玉笑着应好,说下次再给大娘多送点添头,大娘拎着肉喜滋滋走了。

旁的人见那大娘从樊长玉铺子里买了鲜肉,也拿了一包卤下水走,她铺子里的卤下水颜色又好看,不免也上前问价,最后无一例外地在樊长玉铺子里买了肉。

买肉买菜的见围在樊长玉铺子前的人多,下意识觉着她铺子里的东西好些,也跟着挤过来看。

早市还没过半,樊长玉铺子里的鲜肉和下水卤肉就被哄抢一空,只剩半个卤猪头还没卖完。

反观其他肉铺里,唯一成的几单生意还是樊长玉铺子里的肉卖完了,才退而求其次去他们那里买的。

郭屠户见自家铺子好不容易有人来了,使劲儿推销案板上的猪肉:“您瞧瞧,上等的五花肉,我还送卤下水呢!”

买菜的人探头一看他那盆里灰扑扑的卤下水,当即就瘪嘴摇起了头:“人家樊记肉铺送的添头,那卤下水油光红亮,你这莫不是只水煮后放了点盐?”

“我明儿啊早些来,还是去樊记买!”买菜的人放下掂起来看过的那块猪肉,直接走了。

郭屠户一张脸实在是难看得紧,看了看自己铺子里的猪肉,又看了看盆子里的卤肉,气得一脚把旁边的凳子都踢翻了,嘴里低骂着些不入流的脏活。

这动静自然也被临近几个铺子的人看在眼里。

樊长玉家的肉铺就跟郭屠户正对着,她也瞧见了这一幕。

边上同樊家交好的屠户娘子小声同她道:“大伙儿其实也不想干送添头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毕竟一家送的时候,生意是好,整条街的肉铺都开始送添头了,味道又没个特别出众的,生意就跟原先单卖猪肉的时候没甚区别了,还得白搭一副卤下水。

屠户娘子继续道:“但那姓郭的心眼子却比蜂窝孔还多,前些天他三令五申不准你送添头,结果第二日他自己就开始送了,也不嫌丢人。咱们几家过去同他说道他蛮不讲理,动手他又直接往地上一躺讹人,他家中又有个在县令身边当师爷的舅舅,大家伙儿拿他没法子,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用添头把生意都抢走,这才都送起了卤下水。”

樊长玉知道这位婶子同自己解释这么多,是不想自己误会她们,便道:“我省得的,婶子。”

屠户娘子见郭屠户今日吃了瘪,心中也是暗暗高兴,瞄了郭屠户那边一眼,忍不住幸灾乐祸道:“还好长玉你回来了,且看他那点盐水煮下水还能送几日。”

郭屠户仗着家中有个在县衙当师爷的亲戚,一向目中无人,在这条街做生意的商贩们早就看不惯他那副嘴脸了。

从前也就樊长玉爹不怕事,敢一直压着郭屠户,樊长玉爹娘出事后,姓郭的又把自己当成了这条街的土霸王,成日吆五喝六的。

樊长玉没多给对面的郭屠户眼神,卖完最后半块猪头肉后,数起自己抽屉里的铜板。

今日杀的这头猪只有八十多斤,鲜肉和卤肉一共卖了两贯三百多文,刨去一贯买猪的本钱,净赚了一贯三百多文!

樊长玉把铜板用细绳穿了起来,掂了掂那沉甸甸的分量,心情都轻快了起来。

房地很快就能过户,肉铺里的生意也慢慢步上了正轨,她和胞妹往后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

等她攒够了钱,就带胞妹去京城求医!听说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在京城,最好的大夫也在那里。

-

樊长玉收拾好铺子,便带着钱去了集市上,给家中一大一小两个药罐子抓了药后,又买了一些制卤汤需要的香料,再留出一贯买猪的钱,便又只剩几百文了。

樊长玉浅浅叹了口气,当真是当家才知柴米油盐贵。

她挑挑拣拣买了些年货往家走,还没进巷子里,就瞧见一只雪白的矛隼从自己家那边飞向了高空,似乎和之前看见的那只是同一只。

樊长玉心下奇怪,那只矛隼难道经常在这边找吃的?

经常来……那有机会逮到的吧?

海东青瞬息便飞没了影,但樊长玉已经在心里盘算着,逮到它拿去集市上能卖多少钱了。

到了家,她推开院门,一眼就瞧见男人房间里的窗户半开着,他披一件玄色旧袍坐于案前,长发披散在周身,神情沉静,结了痂的瘦长手指捏一根毫笔,正在专注书写什么。

窗外种有一株红梅,是从前她爹种给她娘的。

今年大抵是这梅树也知晓故人不在了,入冬以来,只结了一个小花苞。

满枝的霜雪中,独枝头一抹艳色,饶是如此,竟也没比过屋内人容貌的十分之一二。

细雪被风吹进窗内,有的还落到了男人发间,墨发下的眉眼,实在是清冷又精致。

樊长玉呼吸浅浅一窒,在男人抬眸看来时,她也没急着收回目光,继续大大方方望着他问:“你开着窗不冷么?”

谢征同她视线相接,发现对方依旧盯着他,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避开了她的目光道:“屋中暗沉,开了窗光线好些。”

嗓音一如既往地冷淡清透。

樊长玉“哦”了声,把手中东西拿回正屋放下后,又去看了看午憩的胞妹,才给他弄了个炭盆子送过去。

大抵是房中一直开着窗的缘故,樊长玉进屋后只觉里边冷得跟屋外没什么两样。

她瞥了一眼案上已放了不少写满墨迹的纸张,忍不住问:“你在写什么?”

写了这么多,怕不是冻了一上午,他不冷的吗?

谢征写完最后一个字,收了笔却因为没有笔枕,只得将沾着墨汁的毛笔暂且搁到了砚台的缺口处。

他淡声道:“时文。”

樊长玉知道时文是什么,从前宋砚就经常省吃俭用去买,一卷就要三百文。

她惊讶道:“你还会写时文?”

谢征继续用糊弄赵木匠的那番话搪塞她:“走南闯北有些见闻罢了,小地方的书肆,卖的书卷也是良莠不齐的,写点能唬人的东西就书肆就收了。”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