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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太医,上岗演戏(75)

作者: 绝世小鱼 阅读记录

自外地回京后,宋晓随大流入了国子学读书,如今两人各忙各的事,已经许久没见面了。

“竟真的是你!”宋晓一脸惊喜,“听说城外来了不少太医,我原还在想里头会不会有你,没想到竟真的在!”

“你怎么来了?!”

宋晓一拍额头,连忙解释道:“我是跟着学中同窗一起来的,听说城外疫病横生,我等自诩熟读孔孟之道,怎可袖手旁观,便来聊表心意。”

苏长音秒懂了。

这是来组团慰问,走个过场的——大梁朝科举不止考学问,还要核查这个人平日里的行为举止是否担得起君子的头衔,如果不合格以后排名会落后很多甚至落榜,所以很多学子平日里有心无心都会做一些“善举”,当初苏长音还在学中时也遇到过不少这样的情况。

他抬头看向宋晓身后,果然后头还跟着一群学子,因为师长不在而显得格外活泼,正一脸稀奇地讨论着别人脸上的口罩。

在这群人中还有几个熟面孔,正是上一次在诗宴见过的曹杜几人,他们也看见了苏长音,亦是一脸意外之色。

苏长音朝他们点头示意,随后对宋晓说道:“这里病气重,你们小心一些,东南那边俱是病重的病人,切莫靠近。”

这群学子年轻气盛,又不是真的来干活儿的,他还挺怕这群孩子不知轻重,闹出什么事。

同样担心的还有陆院判。

接待完这群学子后,私下里来找苏长音,让他帮忙看管这群学子,“你是祭酒之子,又是从国子学中出来了,由你出面最为合适。”

行叭,带孩子嘛!

他懂!

苏长音掐指一合计,让他们拎着消毒水沿着城池一寸一寸洒一圈,再煎几轮药,一天的日子就打发过去了。

于是将众人唤到跟前,布置好任务,最后取出口罩分配下去,叮嘱道:“此乃遮掩病气之用,一定要戴好,否则回去容易染病。”

因为上次诗宴的事情,苏长音对曹时荣和杜添月有几分好感,特意挑了两个最好看的给自己的小迷弟。

杜添月笑眯眯结过一个绛红色的口罩,“多谢师兄。”

而曹时荣则是沉默了一瞬,眼神复杂地看着苏长音,好一会儿才垂下眼帘,伸手接过,“……多谢师兄。”

不知为何,苏长音敏锐地察觉到,曹时荣比起上一次诗宴时,整个人消极沉寂了不少。

分完口罩,苏长音便换了药童过来带他们去干活儿。

迟歌故意走到最后,趁着没人悄悄和苏长音搭话:“你是这里的太医?”

苏长音有点好笑:“我是不是太医,上次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说罢,又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桃花眼儿一弯,若有若无地瞥了对方的腰下一眼,带着些许促狭之意,“上次的腿伤好了么?”

“……你、你流氓!”迟歌腿一紧,连忙跳开两步瞪着苏长音,喘着气儿缓了好一会儿,忍气吞声问道,“上次回去之后,你也不来找我和我表哥!”

苏长音一脸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去找你们,我已不在学中上学了。”

他都已经上班了!

社畜懂不懂!

就算当太医相对清闲,但也依然是社畜!

“你!你这样哪里能把人追到手!”迟歌气得一脸恨铁不成钢,瞪了苏长音许久,才轻哼一声,“算了,一会儿长点眼,我表哥心情不好,该你献殷勤的时候不要傻愣着!”

说罢,自觉心满意足,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苏长音:“?”

是他错漏了什么剧场吗?

现在的孩子说话怎么越来越难让人听懂?

“这些学子真是一个比一个难伺候,分明是来帮忙的,脾气真是大。”一个药童自边上走来,抱怨道,“院判也真是的,什么活儿都派给苏太医。”

“年轻气盛罢了。他们来了倒也好,省得你们成日里劳累些苦力活。”苏长音不置可否,叮嘱道,“替我吩咐下去,让人看着那边扇火的,切莫让他们误了时辰,还有洒酒液的,千万要避开明火。”

“晓得了。”药童乖乖应声,听话地去监督去了。

如此这般,应该就天衣无缝了吧?

苏长音自觉布置完美,不过很快就打脸了。

*

两个时辰后,两道身影互相搀自街道尽头急急走了回来。

曹时荣被迟歌搀扶着,面色冰冷,浑身湿透,因为是冬日的缘故,身上很快结了一层冰霜,肌肤肉眼可见泛这一层青色。

苏长音吓了一跳,连忙撂下笔上前:“怎么弄成这样?”

一凑上去,一身酒味扑鼻而来。

这怕是顺便把自己消毒了一遍吧?!

迟歌神色愤然:“那群人欺人太甚!”

作者有话说:

来了。

迟来的中秋祝福,这章留言送红包。

第61章

苏长音皱了皱眉, 询问的目光看向搀扶着人的药童。

小药童连忙解释了一番,不外乎就是一群少年郎干活干到一半产生分歧,起了内讧, 导致有人遭了殃。

苏长音忍不住有些无语。

专门分配了最简单的活计,千算万算,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能自己窝里横。

迟歌神色愤然:“那群人简直嚣张跋扈,我表兄不过说先从城南开始, 那群人偏要唱反调, 争执间竟将酒液泼到我师兄身上!要不是如今宫中……”

“别说了。”曹时荣轻喝一声, 打断他的话。

宫中?

苏长音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略一思索, 很快就转过弯儿来。

曹时荣是三皇子那一脉, 如今三皇子瘫痪地位一落千丈, 国子学中最不乏捧高踩低的人, 曹时荣的待遇自然跟着大不如从前。

迟歌自知失言, 咬着唇把剩下的话咽回去,神色仍有些愤愤。

曹时荣抬头苦笑道, “抱歉师兄, 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苏长音摇了摇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他无意多去探究。

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对方身上的潮湿水汽处理好比较重要。

苏长音另外费尽心思找来一套衣服塞进曹时荣怀里,将愣神的少年拉进帐子, 再放下帘子,狭□□仄的空间瞬间幽暗下来。

收拾妥当,他这才转过头来细细嘱咐道:“这里头备着炭火,你就在这里换罢, 外头没有人能看得到你, 换下来的那身衣物需要小心安置, 沾了酒液就千万不要遇明火。”

曹时荣捏着衣裳,一身狼狈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苏长音。

“怎么了?”苏长音被他看得有些不太自然,忍不住摸了摸脸。

他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看得这么入迷?

“没事。”曹时荣回过神来,神情瞬间有些复杂,语气带着几分涩然,“只是没想到经历了……师兄待我始终如一。”

“医者眼中只有生死。”苏长音笑了笑,见青年眉目间愁绪溶溶,裹挟几分落拓失意,不由半开玩笑道,“万象由心,心中有何物,则视大千世界为何物,我心中不忧不惧,看你只是你,从无他物,自然视你始终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