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就拉开了和赵菀玉的距离,男子清晰干净味道终于不像方才那样无孔不入地包裹着她,赵菀玉紧捏着被褥的手松开,她本来就是比较无波无澜的性子,很快也就放松下来。
耳侧的呼吸渐渐平稳,闭着眼睛的刘徵轻轻睁开眼,他侧过头,静静地看了枕侧人片刻,然后才闭上眼睛。
这张床大,这个房间里的感觉也和她住了几个月的公主府相差无几,不过或许是身边多了一个人的缘故,赵菀玉睡得并不踏实,所以当察觉到床榻有细小的动静传来时,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房间里的喜烛已经彻底熄灭,唯一传进来的光是床脚缀着的那颗夜明珠,夜明珠外,视野还是一片漆黑。
她看着正欲起身的人,刚醒来的声音带着点点惺忪,“殿下,什么时辰了。”
刘徵没动作一怔,又低声道,“卯正,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
卯正?难怪外面一片漆黑。
“殿下,你起这么早?”现在的齐国五日上一次早朝,早朝时间冬日一般都是巳时正,卯时距离巳时还有两个时辰。
“嗯,我要去练剑。”刘徵穿好鞋子说。
难怪起的这么早,赵菀玉应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刘徵看了看她,抿着唇起身,然后去外间穿好外衣,这才走了出去。
听到尽量放轻微的关门声,赵菀玉翻了个身,脑袋朝着床帐里,然而两只雾眸却清醒地睁着。过了一会儿,她重新闭上眼,可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起了床。
月见听到里面房间里面的动静,很快走了进来,看见赵菀玉已经坐在妆奁前梳妆,月见接过她的梳子,“公主,奴婢来吧。”
梳妆洗漱结束换好衣服,赵菀玉听到阿如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殿下。”
然后是刘徵的声音,“夫人起来了吗?”
“起来了,正在梳妆呢。”
他唔了一声,然后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赵菀玉理了理裙摆,朝门口走去。
现在的天泛起天蓝色,然而冬日清晨是寒冷的,从外头过来的刘徵身上也带着点寒意,或许是练剑后他换过衣裳,这寒意并不重,赵菀玉笑着叫了一声,“殿下。”
赵菀玉今日要进宫拜见齐后,且她是新嫁娘,便穿了条石榴红的衫裙,头上戴红宝石步摇,唯一的素色是耳垂上的珍珠耳铛,珍珠是毫无杂质的霜白色,随着她走动,珍珠轻轻在她的脖颈处晃荡,肤白和霜白交织在一起。
刘徵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应了一声后又吩咐婢女,“摆早膳吧。”
昨夜赵菀玉就发现了,二皇子府里的饭食虽然精致,但并不奢侈浪费。早膳也只有甜糕酥皮小包杏仁粥,还有几个小菜,看到早膳,赵菀玉不由得瞧了一眼刘徵。
刘徵注意到了赵菀玉的目光,道:“你若是喜欢吃什么,尽管吩咐厨房。”
“嗯,我知道了。”赵菀玉把口里的粥咽下去后说,其实不用她去吩咐厨房,昨夜的晚膳和今早的早膳其中有一半都属于她爱吃的,她瞥了眼月见,月见神情挺高兴的,看来皇子府的人对她很和善。
喝了一碗粥和吃了些小菜,赵菀玉的放下筷子。
坐在对面的刘徵目光朝她看来。
“我吃饱了。”赵菀玉道。
刘徵看了看她那个白瓷小碗,手里的筷子动了一下,赵菀玉心里一跳,不过他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嗯了一声,然后迅速解决了剩下的早膳。
用过早膳以后,两人略作修整,便入宫。
太阳已经完全冒了出来,驱散了些许冬日的寒凉。
皇子府的马车精致柔软,车厢里也放了一个小暖炉。
马车行到宫门口,然后两人下车,步行去凤鸣宫。等到了凤鸣宫,齐后笑着走出来,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刘徵和赵菀玉,然后对着刘徵道:“我们二郎终于娶妻了,我也算放下了一块心中大石。”
刘徵闻言便道:“多谢皇后娘娘惦念。”
这时候,齐后又看向赵菀玉,“菀玉,来和你的弟弟妹妹见见礼吧。”
今日凤鸣宫不只有齐后,还有刘徵几位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齐皇曾经有过九子三女,不过如今活下来的只有五子三女,太子和三皇子是齐后所生。
赵菀玉最先给太子见礼。
太子这些日子被齐后好好磨炼过,此刻见到赵菀玉,尽都是兄长对弟妹的关照。
“太子殿下。”赵菀玉微微行礼。
“二弟妹。”太子藏住眼里的幽光,嗓音温和。
接下来是是三皇子刘泽,刘泽一双笑眼,看起来要活泼很多,见到赵菀玉就亲切地道:“二嫂。”
不过赵菀玉倒没称呼三弟,依旧是一声三殿下。
接下里便是四公主刘妩,她已嫁人,嫁的是齐后娘家子侄。五公主则是刘琦,见赵菀玉看过来,露出个善意的微笑,赵菀玉眼睫垂下。然后是六公主刘茉,她生性胆怯,笑容十分腼腆。七皇子皇子刚过十五,因为曾经发过高热,比起常人要愚钝很多,菀玉看过去,他拍了下脑袋,傻乎乎地叫了一声二嫂。
最后则是最年幼的五皇子,五皇子是个病秧子,脸色苍白,身体比竹竿还瘦,性格很温和。
见完礼后,齐后仿佛很满意这其乐融融的一幕,便道:“好不容易大家都来了,一起用个午膳吧。”
凤鸣宫的午膳都是玉盘珍馐,赵菀玉和刘徵不是善于言辞之人,但有三皇子刘培和五公主刘琦在席间妙语连珠,这场家宴当得上和乐融融四字。
离开凤鸣宫,上了皇子府的马车,赵菀玉才微微松了口气。
刘徵侧过眸,“是不是累了?”
赵菀玉摇了下头,“不累。”这话是真话,因为她在齐宫长大,这种面和心不和的宴会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凤鸣宫的家宴和齐宫的家宴差不多,甚至因为齐后是个体面人,面上大家都是和睦的。
刘徵仔细看了看赵菀玉的脸色,确定所言非虚后,他薄唇微微抿了下,“既然不累,回去收拾一下,我们出城。”
赵菀玉一愣,“出城?”
刘徵眼睫微微颤动,就像是春水边的青草,他组织了下措辞,“我城外有个庄子,你可以去逛一逛。”
赵菀玉手指微动,讶异地看着他。
刘徵见状补充了一句话话,“正好我要去附近办些事。”
赵菀玉恍然大悟,难怪刘徵要带她去庄子,侧妃虽然有个侧字,但也能被称为一声嫂子,是以纳了侧妃的刘徵是有三天假期的。像他这样的皇子自然不可能时间白白消磨,借带侧妃出游的名头偷偷干点事,再正常不过。
赵菀玉当即应好。
刘徵看了下她。
只去庄子两天,不需要收拾太多东西,回到皇子府不过小半个时辰,两人又重新上了马车,上马车后赵菀玉问了一句,“庄子距离洛城有多远?”
“大概两个多时辰的车程。”
两个多时辰,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马车出了洛城后,便一路向西,赵菀玉来了洛城大半年,但这是她第二次出洛城,至于上次是逃跑,那个时候也没心情赏景,此刻她掀开厚重的锦帘,望着道路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