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遭结束,赵菀玉和刘徵继续并肩往前走,只走了数十步后,身后忽然传来月见的声音,“我的荷包呢?”
赵菀玉扭过头,就见月见摸了袖口又看腰间,全身都找遍了,然而都没看到那个荷包,她又往刚刚走的路看去,依旧一无所获。
刘徵往刚刚两个少年消失的方向看去,道:“应该被他们偷走了。”
月见忽然想起刚刚有个少年滑倒时她扶住他时他似乎碰了一下她,她有些气愤地道:“我好心给他们银钱,他们竟然恩将仇报,偷我的东西。”
赵菀玉见月见有些愤怒了,便道:“好了,就是一些银钱,我补给你。”
“这不是银钱的问题,是我那么担心他们,结果……”月见虽然来赵菀玉身边前伺候的时候受了些罪,但恩将仇报这种事她还是不太能接受。
赵菀玉神色不变道:“所以别那么容易相信人,不管是看……”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收了声看向刘徵,刘徵见她看来,眼神里浮现几抹疑惑。
赵菀玉道:“殿下,我们回去吧。”话毕,她抬脚继续往前走。
见她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挪开,刘徵长睫微微垂下。
两人回了庄子,得知赵锡林已经起床的消息后,赵菀玉便直接去了赵锡林的房间,时间过的很快,一晃就午后了,她和刘徵就要回洛城了,而赵锡林也要离开。
能说的该嘱咐的赵菀玉的白日里都已经说过了,她仔细地看了下赵锡林,便道:“阿兄,我走了。”
赵锡林点点头。
赵菀玉深吸了口气,闻言转过头便往院子外,刘徵站在院子门口等她,见她过来,和她并肩往外走,几步之后,刘徵回首,赵锡林依旧立在原地看着赵菀玉的背影,眼眶隐约湿润,他侧眸看向赵菀玉,赵菀玉面色冷静,步子平稳地往前。
两人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前行。
赵菀玉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刘徵瞥了眼侍卫原样摆好的棋局,问道:“要不要把这盘棋下完?”
赵菀玉目光跟着刘徵看去,落在前日未完的棋局上,“好。”她起身在刘徵对面坐下。
棋局正进入两人胶着的状态,胜负难料,只走了十来步棋之后,白棋隐约落入了下风。刘徵拿着黑子瞥了眼赵菀玉,她视线的方向在棋盘上,然而眼神略微有些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徵垂下眼眸。
这盘棋意料之中的赵菀玉输了。输棋之后的赵菀玉将白棋一颗一颗收回棋盒,刚刚收完,棋盘上出现一个食盘,食盘是青瓷的,上面放着好些糖点,有桂花糖杏仁糖花生糖,它们颜色迥异,大小不一,堆叠在一起,十分好看。
赵菀玉抬起头。
“要不要吃点东西?”刘徵道。
赵菀玉眼帘低下,过了片刻,她伸手拿起了一颗花生糖,轻轻咬碎,酥脆的花生香气和蔗糖甜而不腻的滋味在口里炸开,她把这颗糖吃完,抬眸对刘徵笑道:“谢谢殿下。”
“不客气。”刘徵道,说完他又问,“还要下棋吗?”
“殿下还想下棋吗?”
话说完她头抬起,两人四目相对,赵菀玉淡淡地笑了下,而后垂眸捏起一颗白子,刘徵低下头,把放着糖的盘子暂时放到另外一侧。
三局之后,马车也就到了洛城,刘徵收起棋盘,等到二皇子府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而回了皇子府,赵菀玉回院子洗漱,刘徵似乎有事要处理,径直去了书房,深夜才回了房。
而翌日,更是卯时一到,就起床练剑。这份自律,赵菀玉为之敬佩。
今日刘徵要去官署了,府邸也只剩下赵菀玉一个人,今日是赵菀玉嫁给刘徵的第三天,然而前两日都在庄子上,从来没好好逛过皇子府,今日午后,她便把皇子府走了一遍,将皇子府布局记在心里。
只除了不能随意走动的地方,比如刘徵的书房。
一天下来,赵菀玉觉得除了换了个院子,皇子府的日子和公主府相差不大,都是无所事事也不能随意行事,逛完院子,她便拿了本棋谱出来。
不知何时,月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公主,殿下让你去湖心亭用晚膳。”
赵菀玉揉了揉发胀的眼睛,放下书问,“殿下回来了?”
“回来了,在湖心亭等你呢。”月见取来赵菀玉的狐裘。
湖心亭在皇子府的东侧,赵菀玉今日逛见过,是皇子府颇为美丽的景色,到了冬日,湖面结了一层薄冰,日光下,波光粼粼,还能瞧见薄冰下成群的锦鲤。不过暮色之后,这湖心亭显然更美,湖心亭四周树梢都挂了红灯笼,灯笼随风摇曳,将景色投射于湖面之上,湖心亭就在湖中央,随时可见被一串串红灯笼印染成绯色的流河。
此处用膳比起膳厅,倒是别有滋味,赵菀玉坐在刘徵对面。
用了一会儿晚膳后,刘徵开了口,“过两日有时间,我要带你去一趟韩家,见一见我外祖母和舅母们。”
前些日子刘徵纳妃,韩家女眷自然是来了的,然而那日人太多,赵菀玉也不认识人,自然没有交流。赵菀玉对这件事不例外,侧妃不同于一般的妾室,他纳了她,又得对她好,带他去拜见外祖家理所应当。
她咽下嘴里的虾仁,说好,说完她又问,“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
刘徵没料到她会说这句话,夹菜的手顿了下,他看着赵菀玉的眼睛,片刻后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们既然是交易,他许诺过几个月送
她离开,那么相应的这段时间她也愿意为他做些事。
“不用。”刘徵夹了一口青菜放进食碟里,“你去陪他们说说话就好。”
听到这句话,赵菀玉是有点遗憾的,她不太喜欢亏欠别人,所以如果刘徵真的能给她自由,这段时间她更愿意帮他做些事,但既然她无用武之地,赵菀玉也不好强求,于是低着头默默吃饭。
片刻后,她放下碗筷。
刘徵朝她看来,沉默片刻,他提了一句,“你胃口很小。”
赵菀玉道:“看来殿下没怎么和小娘子用过膳。”成亲当夜她吃的是比较少,但是这两日的食量都不算小,应该是正常小娘子的饭量,只是刘徵和她阿兄都属于特别能吃的人,倒是显得她吃的太少。
刘徵闻言看了看她,说:“是没怎么用过。”
“我的食量不算大,但在女郎里,也不算少。”既然他接了话,赵菀玉便说。
刘徵闻言,似乎不太相信地皱了下眉,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低头用膳。等他用完膳,是半刻钟后,两人从湖心亭起身,刘徵看了下天色,“刚用了膳,我们走一会儿?”
“好。”赵菀玉应,饭后消食对身体好。
两人便沿着湖边散步,夜色宁静,两个人虽然都不是多言之人,但听着风声鸟叫声脚步声,也别有一种感觉。
小半个时辰之后,两人便往春波院走去,刚进房间赵菀玉就愣了下,因为虽然这是成婚的第三日,房间里还留有很多喜色,但到底比不上新婚那夜,而此刻房间里烛台都点燃了小臂粗的喜烛,门口撤掉的喜字也重新被贴上,换掉的大红织金床幔重新挂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