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偷一个吻(58)
此话一出,婚期基本敲定。
程老爷子依旧笑眯眯的,“想去哪里度蜜月?叫你妈妈提前安排好。”
程时琅侧头看了眼孟琼,他也想听听她的想法。
毕竟这是他和她的婚礼,如果孟琼想玩久些,他也会陪着。
沉默不语的男人坐在一处,此时,隔着薄薄的眼帘,也顺着光影看过去。
他似乎也想知道她的答案。
孟琼在众人的声音和视线里斟酌,在她的计划里,是不打算去度蜜月的。程老爷子对她太维护,每个环节都考虑得体面又周全,生怕委屈了她。
“工作暂时放放。”孟老太太了解孟琼的性子,在所有小辈里,不论是学业还是事业,她都要做顶尖那个才罢休。
“结婚是大事,你可不能委屈了时琅。”
孟琼一扯唇角,余光觑见程时琅平淡的神色,感受到她的目光,程时琅回看过去,凑到她耳边,用一种很轻柔的声音说,“听见了没,要听奶奶的话。”
耳廓一痒,温温热热的气息勾着她肌肤,孟琼不知怎么的笑了:“知道了,奶奶。”
两位老人宽了心,这边又聊起一些琐碎的小事情来。
孟琼不插话,低头吃了两口菜,中途看见程时琅离席,方才回来,于是低眸不语。
席间气氛很足,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孟老太太年轻时也是手腕强硬的当家人,上流的圈子不大,两位长辈年轻时便颇有缘分,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来坐在一桌。
暖黄光下,相熟的人总喜欢聊些过去的事。
孟老太太眼睛不太行,可记忆力好,嘴里还念着一些小事,“那时候孟琼才几岁,还是个躺在我怀里的娇滴滴的小娃娃,这一眨眼就要结婚了。”
她转了头,看见了那冷漠的面容,于是老态龙钟地问程老爷子,“我要没记错,是这个孩子吧。”
程老爷子也看过去,点了点头:“当年谁想得到,都这么大喽。”
说起来两家人还挺有渊源的,只是那件事情,始终还是无法挽回。
程老爷子头发花白却神采奕奕,他喝口茶,叹息感慨。
桌上佳肴美酒,裹杂馥缕玫瑰香气飘散,两句话让众人听得云里雾里。
孟玫抽了张纸巾,多嘴问了句。
在场的长辈避而不答,倒是相视而笑,这笑各有不同,看得出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苦难降临的无奈,转而都成一缕过眼云烟消散而尽。
那件事,如今众人提起来还记忆犹新,如梦中惊醒过来后大喘粗气的后怕。
这话是徐元清来说的,她笑得也很淡:“孟孟你是不是忘了,你和程家的小少爷是认识的。”
徐元清的话是孟琼没想到的。
以前见过吗?
她当即眯了眯眼,右手的动作,也若有所思地停了一瞬。
曾问过纪听白这个问题,得到的回答是模棱两可。
这刻起,脑海里翻涌数段影片,那段模糊的,残碎的记忆片段汇成一个纯然具体的人,只是无法附着在纪听白身上。
她转而看向身侧一言不发的男人。
纪听白胳膊支在桌上,白色纸巾被他修长的手指捻住,正慢条斯理地在擦手,闻言也看过去。
头顶光线白得刺眼,漆黑的眼瞳寡淡如水,突起的喉结随气息稍稍滚动。
他没看她,也没说话。
宛如划分两个生疏到极点的,陌生人的界限。
对于两人之间的任何事情漠不关心。
这是孟琼想要的。
孟琼索性转开头,不再看他。
有微风吹得绿叶轻轻颤动,听得到小声交谈的声音。
“是么?”孟琼说得很轻快,语调是她独有的微微上挑,金色卷发遮了半个肩头,拨到一侧,才露了笑,“或许吧,我是没印象的。”
程老爷子见状,也不愿再提,又聊了几句,偷偷摸摸了喝一杯。
他今晚喝了不少酒,很尽兴,桌上几人也记着医嘱,时刻注意他。
此时酒意微微上头,又把话扯到了纪听白身上,这些年,他最惦记这个孙子,也亏欠最多。
“小白啊,上次你说的女朋友谈的怎么样啦?什么时候能带回来给爷爷看一眼?”
程老爷子有些期待:“你哥和嫂子准备结婚了,你也得给爷爷加把劲儿啊。”
程时琅也跟了句,“上次不是说准备求婚了?怎么样?”
似是家常闲聊的话,整个气氛轻松。
孟琼很敏感,捕捉到刺耳的几个字,心脏微微一颤,下一瞬视线几乎凝在纪听白脸上。
单色调的灰色针织被他穿得很好看,露出半段锁骨,碎发半遮额头,冷白色脸庞在灯光的照射下几近透明。
两人坐得很近,孟琼清楚的听见他的声音。
“正吵架呢。”
混杂着低沉又略带喑哑,听上去莫名透着几分冷冽的性感。
“你可不能欺负人家。”
老人听起来失落,数落般说了他几句,男人也笑着答应,“行,是我的错。”
他笑起来眼尾的泪痣很漂亮,说的话也很温柔:“我待会儿就给她道歉,您看成不成。”
孟琼心口一刺,微垂着眸,不去看他眼里的光,也刻意不去细品他话里的深意。
就当过去的事翻篇,孟琼想,这么保持距离最好。
本就不属于她的谈话间隙,众人仍旧懒懒散散地聊着,孟琼始终保持缄默。这边程时琅给孟琼夹一筷子菜,她正低头吃一口,桌布下的左手不知怎么的被人握住,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不轻不重的推一下,换来的是更紧的交缠。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顺着女人尾指握住她纤细的指尖,轻轻地在肌肤表面磨蹭,触感冰凉的五指顺着她的手背勾下去,微微扯在一起。
十指交握,两双手紧紧地缠绕。
指尖又痒又燥,被他牵得很紧,像他们以往牵手那样,缱绻暧昧。
纪听白真的很懂孟琼的敏感点,暗处那只漂亮的手背被柔顺的桌布遮掩,手心微微蹭着她的,迫使她张开,指腹在裸|露的手背游走,像轻柔的诱哄,顺着骨感的指节上延,他总能很轻易的掐住那处,继而轻轻柔柔地推捏。
柔软的桌布下,仿佛另一世界,湿热的潮气让整个人都跟着燥起来。莫名的,心头竟然泛出一层偷情的刺激。
孟琼微微使劲儿挣一下,指甲刮蹭到他的掌心,很热,被他攥得更紧。
“脸怎么这么红?”程时琅本在接孟司的话,金色边框眼镜在灯下映射出女人红润的脸,与刚才截然不同。
孟琼身上带着点酒气,脊背酥麻,她半倚着座椅,下半段身子几乎都藏匿在暗沉的光线下,窥探不明。
“刚才喝了点酒,上头了,正好驱寒。”她这样回道。
而始作俑者,在她身边恶劣地笑了一声。
声音很低,只有孟琼能听见。
男人甚至没看她,仿佛清楚她不会反抗般,甚至似有若无地揉捏起她的手指。
像是泄愤般与她厮磨,又带点乖顺的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