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也看到了他,轻轻颔首后,他轻搭在丁潇潇腰间的手未放,靠近与她低语:“抱歉,我不知道他会过来。”
丁潇潇收回目光,“没什么,北城就这么大,我也没必要刻意躲着。”
在答应陪钟鸣来这场晚宴时,她就有所预料。
就像钟鸣说的,她作为女伴除了陪同没多大作用,充当的是花瓶角色。陪钟鸣寒暄过一波又一波,他们与陆修德相遇,客套聊了几句后,陆修德的目光开始在丁潇潇脸上流连,如同蛇信舔过。
丁潇潇有些不适。
“是不是累了?”钟鸣也有所察觉,借机将她支开,“直走就是休息室,先过去坐会。”
丁潇潇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休息室内摆有甜点茶水,空间很大,有不少人都在这里休息。
本着说多错多的原则,丁潇潇想挑处无人的角落坐,奈何四处都有人,经过露台时,她看到外面灯光昏暗无人在意,顺手端了碟甜点进去。
露台上也设有桌椅,大概是都嫌弃外面太热,没有人愿意过来。
正合她意。
拉开椅子,丁潇潇将甜点摆在面前轻抿了口,奶油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值得学习。她轻轻将小蛋糕分开,正准备研究一下是怎么做的,暗角忽然传来啪的一声。
像是打火机被敲开。
茫然抬头,她看到暗处亮起零星火光,有人正倚靠在栏前。
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丁潇潇被吓了一跳。
灯光昏暗,男人无声无息隐在光影中,面容模糊不明,指骨修长夹着半燃的烟。不知是不是丁潇潇的错觉,她感觉那人正看着自己,毫不遮掩的目光直白带着侵掠,令她浑身不自在。
起身,她拎着裙摆准备离开,刚刚迈出一步,那人出声喊她,“丁潇潇。”
丁潇潇愣了下,再抬眸带了几分错愕,又仔细盯着那人看,“你是……陆南舒?”
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在她印象中,陆南舒可是烟酒不沾的好学生。
陆南舒仍站在暗影中,弹了弹烟灰,他问:“钟鸣带你来的?”
丁潇潇爽快承认,“是,怎么了呢?”
陆南舒不语。
在丁潇潇等不及再次想走的时候,他似乎嗤笑了声:“陪别的男人来参加宴会,你男朋友同意了吗?”
……男朋友。
丁潇潇险些忘了自己还有个口头上的男朋友。
懵了下,她反应过来圆慌,“他当然同意了。”
“是吗?”陆南舒似乎不信,“你那位h.oney男友还真是大方。”
丁潇潇差点编不下去。
总觉得陆南舒知道她在说谎,这让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没有底气。可谎话都编到这里了,这个时候认怂得不偿失,所以她挺直了腰板,扬着漂亮的小脸骄傲道:“我家h.oney男友当然大方。”
“他很疼我,愿意支持我做的任何事,舍不得我哭。”
生怕谎言说的太虚空,她想了想又补充,“他现在正在家里等我呢,说要等我一起看电影。”
陆南舒夹烟的手滞着,很平静听完接了句:“劝你分手。”
“?”丁潇潇瞪他。
陆南舒吸了口烟,贴在唇边吐出薄薄烟雾,紧接着两指掐灭丢到了垃圾桶中。他用平平的语调带着几分恶意挑唆,“他可能并不爱你,甚至对你毫不在意,除你之外,还哄着三四个h.oney女友。”
丁潇潇听傻了眼,“你在说什么?”
陆南舒轻垂眉睫,从容不迫转了转左手的腕表,像是在诱.哄误入歧途的孩子,“乖,去分手吧。”
他压低嗓音,念着她的名字:“潇潇,我这是在救你。”
“我看你是抽烟把脑子给烧着,发烧了吧你。”丁潇潇简直不信这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说来好笑,她竟然为了一个虚假不存在的男朋友,被陆南舒惹火生了气。她这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咪,陆南舒反倒悠闲自得像只懒散晒太阳的猛兽。
丁潇潇回怼他,“你女朋友才不爱你,你家h.oney女友才拿你当备胎,除你还有三四个亲亲爱爱的男友……”
‘劝你分手’四字不等说出,陆南舒动了动胳膊,冷幽幽吐出两字:“她敢。”
丁潇潇被他噎了下,“你怎么知道她不敢?”
陆南舒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要敢劈腿,腿给她打断。”
丁潇潇:“……”
下意识摸了下脖子,她怎么感觉自己背后凉飕飕的?
莫名其妙,她又不是他女朋友了。
.
晚宴结束已经是十点多,钟鸣并没多逗留。
从露台出来后,丁潇潇没再和陆南舒遇到,她跟在钟鸣身旁,等出了大门才放松下来,“可算结束了。”
钟鸣闻言笑了,“今晚辛苦你了。”
“不辛苦。”丁潇潇脚上的高跟鞋不太舒服,她动了动脚,靠近钟鸣问:“今晚谈得顺利吗?”
钟鸣轻挑眉梢,“还算可以。”
这意思就是九成九了。
丁潇潇笑眯眯道:“那我这趟就不算白来。”
为她开车门的时候,钟鸣说着,“改日请你吃饭。”
丁潇潇想说不用,因为搬家的事,她反倒还欠着他们一顿饭,一直没抽出时间还。坐到车里,她拉了拉裙摆去看脚踝,皮肤发红已经被蹭破皮,她难受到有些穿不下。
正想问钟鸣介不介意她脱鞋,抬头,却看到钟鸣立在车边偏头往厅内看,丁潇潇喊了他一声:“钟鸣哥?”
钟鸣与钟淑雅有四分像,相貌俊美偏斯文,给人的感觉一直很随和。第一次见他站着不说话,抿唇沉思的模样有些沉冷,丁潇潇生出几分胆怯,问:“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钟鸣回神,牵唇对她笑了笑。
他关车门绕到驾驶位,从储物盒中拿出一只小盒子,攥在手中嘱咐丁潇潇,“你先在车里坐一会,我进去一下,马上出来。”
丁潇潇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但也没有多问,点头说好。
大厅内,艳目的红地毯还没有收回,里面灯光明亮,还有一些宾客没有离开。
钟鸣快步往里走,很快看到站在窗边的陆南舒,他身边还站着一人,是此次商宴主办方裴氏的少董裴然,见到钟鸣进来,他微微挑了下眉,很快结束话题道:“你们聊,我先走一步。”
陆南舒没同他多说,转身看向钟鸣,冷淡询问:“有事?”
钟鸣勾了下唇,“也不是什么大事。”
走近,将巴掌大的盒子放在窗前打开,他温和解释道:“之前潇潇告诉我,她不小心弄坏了你的腕表,让我帮忙找人修。”
“现在,腕表还你。”
陆南舒将目光落在盒子中,缓慢抬手拿起。
细致看了几眼,他微微勾唇道了声多谢,然后指尖轻勾,将它丢入一旁的红酒杯中。
“潇潇没有告诉过你吗?”
殷红的酒液溅上手背,陆南舒拿纸认真擦拭,“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