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别哭(113)
岑浪一身硬挺西装仍然端整,姿态疏懒,眼色烧燃不正常的烫意,“嗯?”
时眉蹙紧眉骨,眼神发空,表情破碎楚楚地,颤抖着根本接不住他的话,唯有偏侧开头向车窗外望去。
海浪仍然堆叠骇人阵仗,冲涌岸滩,浓烈而急速。
晨雨淅沥不歇。
岑浪嘴角勾扬,抬起手,抚上她的脖颈微微收力,拇指指腹抚慰她的颈侧动脉,感受到她鲜活泵搏的生命力,如此盛旺,令人贪醉。
他淡淡抬眼,凝视她,仿佛是在掐算时间看她到底需要多久,才会屈服,才会反省,才会变乖。
哑声在她耳根沉着嗓问:
“时眉,你是不是就喜欢我这样?”
就是喜欢他,
用强的。
“我不是…”时眉闭了闭眼,感觉神经刺痛,理智叛逃,承受着偏轨的迷茫,体温偏高。
无论如何,
她都绝不愿承认被他直白剖露的事实。
他的声色稀微懒淡。
不似往日对她特有的温柔与宠溺,
这样的他让时眉觉得陌生。
陌生的另一面,是快让她疯掉一样的着迷和痴狂。
她被迫缓喘了下,眉尖深蹙,摇摇欲坠地一手撑在窗户上,覆按在上面的指印边缘炽灼起浓郁的雾气水痕,斑斑点点。
像情人间的摩斯电码,
张弛亲昵,催拉私密,没过多久又被她胡乱涂抹得不成形。
她从未这样求过岑浪。
而事实上,岑浪也从未对她这样狠心过。
毕竟,她今天的表现确实,让他很不满意。
起初只是醋她在别的男人面前那样定义他们的关系,介绍他时划定界限的口吻,过分规矩的身份,方方面面,都让他在所难免地滋生几分挫败感。
但在日出前后,直到亲吻她的那瞬岑浪才豁然明了,原来她故意作恶的趣味,是在责怪他,太过小心翼翼,太过温柔。
既然她这样顽劣,贪玩,想找刺激,
那他当然没理由放过她。
“天快亮了。”时眉强忍颤抖,微微挪移了下位置,幅度很小,艰难开口,“我们还要赶回去…”
她凑上去亲他,讨好他,希望他接住自己的兴奋情绪并赏赐她最极致的抚慰,
“你可以为我做些什么吗?”
岑浪轻轻哧笑了声,回拒的口吻不见迟疑,不近人情:“现在还不行,宝宝。”
没有措施,眼下的确时机不良。
岑浪当然无法为她做什么。
而他越是不做什么,在这个时刻,时眉便越是想要什么。
谁说,只有她会拿捏人心的。
手指尚且沾染着玻璃的冷凉,抚上他的精致西装,迫切追逐的轨线仿佛在向他讨要温暖,贪恋游移,徘徊得混乱又心急。
她永远就是这样,
被温柔对待时贪心而不知足,等到岑浪以一种成年男人的方式对待她,才懂其中厉害滋味难熬得过命。
岑浪眯起眼,眸底流光浮沉危险,腾出手捉住她拎开,疏冷勾唇,话意残忍:
“你要知道,不乖是要被惩罚的。”
“岑浪——”
“嘘。”岑浪按住她的唇,恍惚中,时眉感觉到一种自我给予的奇妙,听到他低笑,
“得不到我,但你可以得到自己。”
这不是她第一次对自己这样做。
但这是她第一次,
在岑浪面前…
这是别样的感受。
别样到甚至还没开始,
目睹岑浪就这么紧密的凝着她,视线阴燃着冷艳的美感,如锋芒在背一般。
她已经想哭了。
好要命。
所以她也总算见识到了,
见识到岑浪对
她也绝不温柔的样子。冷眼旁观的他,残忍讥嘲的他,面对她的示弱半点不为所动的他。都是她的他。
而时眉并不觉得丝毫不适。
反而是自内心激荡出某种强烈的占有欲。她如此鬼迷心窍,一想到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只为她一个人动容情绪,心底就像膨炸开无数暖融融的棉花糖,甜得发腻。
车外雨势渐然翻涌,昏聩未歇。
黎明苏醒,晨曦自东山云海裹挟煽情绵延的绮光濯濯攀峰,迸泛澄粉的旖旎色,好似圣洁灵子再无暇,也难逃浮俗。
时眉也会偶尔有一瞬间的清醒。
在这一瞬里,
她好像听到了,一种声音
而此刻她根本无法分辨清楚,
那究竟是浪潮涨涌的声音,
还是风雨崩落的声音,
还是。
别的声音。
然后,无意低头之际,
时眉忍不住迅速瑟缩手指,她好像还没有清醒,仿佛还被挽留在昨夜的梦境。
“浪浪。”时眉嘴唇轻蠕,在弥香潮润的密闭空间里,听到自己的声音软软泛哑,
“我想吃水蜜桃…”
很无厘头的一句话。
但也有依据。
她想吃水蜜桃,想看到饱满熟透的蜜桃汁液滴淌下来,透明净亮,剔闪拉丝,
想坐在岑浪腿上吃。
这样如果她不小心的话,也许滴淌下来的汁液,会生生溅砸在,
岑浪奢昂的西装裤上。
也许蜜桃的汁液,过分湿泞,还会打湿他身下的真皮座椅。
就像现在这样。
所以,她刚才听到的水声是什么。
不是浪潮,不是飘雨,
对么。
只要一想到这些声音尽数被岑浪一清二楚地听到,时眉瞬时撑不住身体,也不管是否还会更加弄脏岑浪的裤子,就那么直接跌落在他大腿上。
岑浪顺势搂住她,抽过纸巾替她擦干净,也擦净自己的手指,余光瞟见她一脸贪心模样地望着自己,伸手勾挑了下她的尖巧下颚,声音浸泡欲哑,暗伏深意:
“今晚给你吃,管够。”
“那你……”她咬紧下唇。
不难受吗。
明明从日出之前很早的时候,
他的变化就很大了。
岑浪深喘了下,等到略微平复一些,才撩起眼睫,视线郁沉钉住她的唇。
想狠狠地吻上去,但又没有。
毕竟,他知道倘若将方才的一切从头来过,她会被自己毁掉。
“所以我说的今晚管够,你懂了么?”
他优雅挑眉。
时眉还在发抖,感觉自己因他的话又要浑身升温,头用力埋在他颈侧,呼吸微喘,声音发闷,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帕加尼的车座…防水吗?”
岑浪稍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低睫瞥了眼,像是被她逗乐:“担心车座,不担心我的裤子?”
时眉撒娇似的晃了晃腰。
岑浪眼梢微扬,仿佛对她的撒娇很受用,抬手极富技巧性地拍了她一下,嗓音宠溺,笑骂她一句:“小废物。”
时眉努努嘴,有点不服气,起身爬回去副驾时报复性地随手抓起里衣扔他身上。
没想到岑浪反手接住,痞气挑眉,
“不要了是吧?”
说完,他懒散叠了两下直接揣进裤兜里,吊儿郎当瞟她一眼,挑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