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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别哭(39)

作者: 宝光相直 阅读记录

视觉感官徒然溅起波动。

浮光因子顷刻爆裂四散,回旋,裂变,再团拢弥聚凝成光柱,直射矗立在正中央空间的雕塑膏像上。

狠狠刺入时眉的眼中。

一座双人雕塑。

如时眉所看到的画中所示,男人双手合十跪拜在女人面前,虔诚仰望,似在深深愧责忏悔。

而女人面无表情。

仿佛不近人情。然而随视线上移,视觉基调急剧扭转。

光学仪器的剖露下,男人的脊背皮开肉绽,自上而下长出三只粗犷血淋的手。手臂无限延长弯曲,毛骨悚然地绕过头顶,直直逼仄向女人——

第一只手死死扼掐她的喉咙,

青筋暴起;

第二只手轻易掏穿她的身体,

剖心露肺;

第三只手,

卷缠着四根拇指粗的铁链,分别栓锁住女人的四肢。

而女人却还活着。

没有呼救,不见痛苦,就只是面无表情地活着。

时眉移眼盯向女人脖子上的那条红丝巾,那条,与夏婕脖子上一模一样的,红丝巾。

时眉感觉全身血液都在倒涌,太阳穴神经刺痛,激恼的情绪在胸腔涌动,燥起剧烈起伏。她紧紧抿着唇,极力克制自己气到发颤的呼吸频率。

她做民事很久了。

经手的离婚官司多到数不过来,家暴视频,当然没少看。

可她还是做不到司空见惯,

还是每一次,每一次都觉得气愤,心疼,无法理解。

还是看一次痛一次。

站在旁侧的岑浪敛眸凝着她,轻咬牙关,继而默不吭声地走前一些,整个人站去她身前。

他脊背宽阔平直,安全感饱满,很好地挡住时眉,令她在岑浪与江峭的交谈间隙中,得到一个足以缓喘的机会。

“从画上来看,画作者笔触确实不算娴熟。”江峭稍稍皱眉,半晌,话锋突转,

“但论创作手法,画风很老派。”

“所以你认为,那幅画并非出自一个小孩子之手。”岑浪迅速理解到他的话意。

江峭掀眼与他对视,“我确定。”

不是徐奇画的。

那会是谁。

时眉已经从愤怒的情绪里平复下来,她绕开岑浪走出来,重新默默扫量了一眼眼前的双人雕塑,看向江峭礼貌询问:

“或许,我可以拍张照片吗?”

江峭侧开身子让出位置,微昂下颌,告诉她说:

“浪哥已经买下了它,随意。”

时眉略感意外地望向岑浪,只见他转身抬手跟江峭招呼了下,云淡风轻地告诉时眉:

“不用拍了,特写照会发你邮箱,走吧。”

时眉怔忡了下,反应过来回头也跟江峭弯腰道谢,江峭回以颔首,结束这场短暂的山林会面。

时眉与岑浪离开这间工作室后,江峭从房间走出来关上门,结果刚一转身,蓦然被一具柔软娇躯撞了个满怀。

是个女孩子。

长发湿漉漉地滴落水珠,着一件蕾丝吊带短裙,光着双足,月色修饰她珍珠色的圆润脚趾,充斥欲气,腰细成一束,小腿肌肤印落着淤青的细碎牙印,单调薄透的绸料根本无法遮掩任何隐私。

甜美勾人的香味紧密包裹着他。江峭当即拧起眉,狠狠咬牙,声色冷硬地警告女孩:

“盛欲,滚回你的房间。”

“我会滚的,但要带你一起。”

盛欲本能地磨蹭了他一下,戏谑挑眉,大胆又莽撞地撩过他裤子上的湿点,哧哧地低声笑起来。

眼神纯真又恶劣地问他:

“学长,你出汗了,需要我帮忙么?”

……

下山的气氛并不算好。

与其婉叹夏婕有可能经历过的悲惨遭遇,时眉更想为她解决问题。

“那幅画…”

“夏婕。”

时眉与岑浪,同一刻,不谋而合。

时眉猛然抬头望了他一眼,随即迅速从包里掏出那副画,借着岑浪手中的电筒看过去,问他:

“你跟我想的一样吗?”

岑浪挑挑眉,“夏婕的右手拇指缺失一截指节。”

“所以,如果不是孩子画的,可偏偏笔触又偏于稚嫩……”

时眉在岑浪的引领下快速冲出那团雾,逐渐探触到真相的壁垒,“那么就有可能是夏婕…”

岑浪“嗯”了声,坦述答案:

“用左手画的。”

周六清晨。

由于昨晚从江峭那里回到家已经后半夜,第二天也不用上班,时眉干脆没定闹钟,一觉睡到自然醒。

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加班连轴转的原因,哪怕多睡了三个小时,醒过来她还是很困。

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闭着眼摸进浴室洗澡洗漱,又精神萎颓地下楼走到餐厅给自己倒了杯水。

但她很快清醒了。

“噗——”

时眉将嘴里未及咽下的水,全数喷了出来。

在看到岑浪湿着发,站在黑色冰箱前仰头喝水之际,

整个人,彻底醒了。

晨阳斜着穿窗而入,碎撒满房,迸泛出颗粒感饱满的光泽垂怜在岑浪身上。

他裸着上身,年轻修美的身骨体态精实而紧建,双侧锁骨深深凹嵌,尾端勾连微微突起的肩胛骨。

腹肌流畅得不见半分赘余,线条张弛不羁,腰身窄长,渗透男性魅力的人鱼线最终没入略低的休闲裤边。

“哇哦~”

时眉弯眼笑了,视线寸寸游移在他的腹肌上,眼神发黏。

声音是羞涩,“这算什么,早安福利吗?”

可凑去他身边的动作却快速得不假思索。她轻轻抬手,冰冷指腹一点点顺沿他的肌理轮廓滑蹭向下。

直至清晰探触到他禁不住发力的人鱼线……

第19章

她的指尖徘徊在他的小腹。

有一种灾难性的不适感。

很糟糕。

岑浪滚了滚喉结,咽下干涩,欲气虬结的肌肉紧实坚硬,而她指腹柔软,彼此贴触的部位瞬间腾升热气。

被她刺激,又被她抚慰,两种极端的感官反复对撞牵扯脉动,堵在心口,令他全身僵硬,体温莫名充斥饱胀的烫。

他非常不爽。

不爽的不是被她触碰,

不是这个。

岑浪施力扣住她的手指,紧紧皱起眉,额角青筋隐隐突起,伏低视线冷眼凝着她。

不爽的是,她的眼神。

她微微翘起眼尾,剔亮的眸波盈着一点无精打采的玩味,不添染半分情感,更多的是挑衅。

看他像看砧板上的鱼。

又风情,又寡情。

“提醒你,别玩过了。”

岑浪嗓音疏冷,一把甩开她的手。

“过么?”时眉笑了,慵懒又无辜地看着他说,“明明知道家里多了个女人,还不穿衣服。”

她双手撑在餐桌上,凑近他脸前,皮笑肉不笑地来了句:“我还以为,你想跟我玩呢。”

岑浪冷淡瞥她一眼,懒得理她,抬手拎起水瓶隔空精准丢入垃圾桶,砸出“哐当”一声小噪音。

随后挡开她的身子,正要转身离开。

“那个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