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别哭(92)
坚定不移。
也许,只有用尽绝对强大爱意的家庭,才能栽培出来这样一个岑浪,让他在这个年纪便拥有极其优质的向下兼容力,明耀光鲜,又纯澈热烈。
时眉还记得,
他的父亲也是一位谦逊有礼、低调内敛、斥足名士风流的绅士呢。
见她忽然沉默,岑浪停在她脑后的手轻轻拍了下,低声问她:
“想什么呢?”
时眉缓过神,心情豁然畅快时才发觉胃里隐隐反酸,她弯起嘴角,眨眼道:“饿了。”
岑浪笑了声,牵起她走向船舱,带点痞气地调侃:“可惜了,阿伯这里只有鱼,没有猪血。”
“……”
时眉抬腿踹他,被他挑眉闪身躲开。
老伯做的清蒸鱼的确拿手,加上时眉确实饿了,抄起筷子开始认真干饭。
“慢点儿吃。”岑浪替她细心剔除鱼骨,将鱼身中间最肥最嫩的鱼肉全部夹给她,又像是想起来什么,说,
“还想帮夏婕出气么?”
时眉微愣,嘴里咀嚼的动作突然停下来,一脸不明所以地看他,含着鱼肉呜哩哇啦地开口说:
“你刚不是……”
岑浪倒了杯水给她,“咽下去再说话。”
时眉快速嚼咽,灌了一大口水,继续道:“你刚不是说打官司帮夏婕吗?”
岑浪身体向前倚靠,手肘弯曲支在桌子上,撑着脸,视线慢慢徘徊在时眉脸上,懒腔懒调地来了句:
“官司该打打,气该出出啊。”
时眉后仰了下脖子,问他:“你想干嘛?”
“跟你一样,搞臭徐嘉合。”
岑浪眼梢勾着笑,倏尔话锋一转,逗她,“不过,我的计划,应该比你那些臭猪血更有效。”
时眉:“……”
就是说,猪血这个梗就过不去了。
无奈她满腔好奇,也不能跟他计较,探身过去凑近他急切问道:
“是什么是什么?”
“想知道啊?”岑浪半眯眼睑。
时眉疯狂点头。
“想知道也行,”他慵懒抬手,修长指尖勾绕住她的一缕细软发丝,饶有兴致地圈缠把玩着,声色低迷,
“但你是不是得表示一下?”
“表示?”时眉被他蓦然陡转的话题绕得有点晕,似懂非懂地接话,“你想我做出哪方面表示——”
话没说完,时眉放在桌上的手机徒然响起来,她一心扑在岑浪身上,抓过手机看也没看直接开了免提:
“喂?”
电话那端是个年轻的男孩子:
“姐姐,我是黎睿,你今晚要发给我的照片拍好了吗?”
时眉一拍脑门,这才记起来。
黎睿是一家网媒的记者,跟她关系不错,时眉今晚找了他原本打算把徐嘉合的那些猪血视频还有杀人犯的喷漆照发给他,让他搞篇报道来着。
结果被岑浪中间一打岔,直接把记者弟弟忘没影儿了。
然后,下一秒,
岑浪就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莫名其妙堆起笑脸,莫名其妙放软声音,莫名其妙对着手机哄道:
“啊不好意思啊睿睿,我后来想了想觉得这么做又好像不太合适,而且这怎么说也算是弄虚作假了,都是我一时糊涂居然还扯上你跟我一起搞假新闻,实在抱歉呀睿睿~”
弟弟却很敞亮,笑说:
“没事的姐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跟我千万别客气,有需要你说一声我立马到位。”
时眉显然是被弟弟反向哄开心了,笑得更甜了:“啧,还得是我们睿睿!”
弟弟说:“那时间不早了,我就先不打扰你了姐姐,过两天我回到港厦约你出来吃饭。”
时眉:“好呀好呀~那晚安啦。”
黎睿:“晚安姐姐。”
岑浪简直被眼前这出气笑了。
“啪”一声放下筷子,向后靠着椅背,双手环胸,抬膝叠腿,眯眼舔了舔唇,没说话。
姐姐弟弟,互道晚安,
行,他人还没追到手,情敌倒是一个赛一个的多。!
第46章
午间,壹浪集团总部大楼。
第77号会议厅。
“非常感谢壹浪集团的领导能够给予我本人及「喜仕嘉」品牌更上一层发展空间的机会,对于这次能有幸蝉联‘年度慈善家’的荣誉我属实惶恐……”
百平余米阶梯会议厅,时眉坐在台下中间排位置,身体后靠椅背上,双手交叉胸前,疏懒恹恹地挑眸看向前方。
听着台上徐嘉合的虚伪发言。
煎熬得分秒难捱,时眉恨不得下一刻冲上台撕烂他那张惺惺作态又卑劣肮脏的嘴脸,半秒都不想多待下去。
她低头瞥了眼手机,没有消息。
昨晚睡前,时眉收到岑浪的微信,说帮她请了今天的假,十点钟肴会来接她去壹浪总部。
HKFG:
【去壹浪?】
【做什么(惊恐.jpg)】
岑浪秒回两个字。
L:【看戏】
HKFG:
【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L:【去】
又补充一句:【你可以晚一点】
意思是,她可以不用那么早起床,慢悠悠收拾好吃过早饭再出发咯。
时眉弯起唇,舒适地翻了个身,惊起的一颗心这才平稳落回去。
HKFG:【那明早见~】
那边没了回讯。
时眉以为这场对话已经结束,于是按灭屏幕,给手机充上电,可却在准备关闭台灯前一秒,微信图标再次亮起。
时眉迅速抓过手机,解锁点进去,在看到岑浪头像旁多出的小红点时,细长弯弯的眉梢不自觉盈起弧度。
L:【没了?】
没了?什么意思?
还应该有什么吗?
时眉靠向床头,稍稍眯起眸,盯着岑浪这行白色对话框认真思考了几秒。
……有点想不出。
但也不能表现出来。她轻咬下唇,打下一行字,又删掉,再打再删,反反复复折腾半天,最终斟酌出来一个字。
HKFG:【嗯?】
那边又没声了。
时眉这回反倒睡不着了。她轻轻蹙眉,换了个姿势半趴在床上,开始上拉两人的聊天记录。
“他说我可以晚一点,我回那明早见,也没问题啊?”她自语喃喃着,
“那这句‘没了?’是什么意思啊?我忘了什么吗?还应该再说一句结束语?”
短短两分钟过去,时眉在床上来回滚了三四圈,心里好像有只幼猫的爪尖在不停撩挠她的心,细细密密地,力道不大,不痛,但痒。
痒得人不安,像发癫。
这种古怪的异样直到微信的来讯铃声又一次惊喜响起。
时眉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低头看向手机,手指飞快地点进对话框,如愿看到岑浪再次发来的消息。
L:【跟我说晚安。】
什、什么啊……
时眉望着白色框内的五个字,睫毛乱颤几下,随即,脸颊温度“腾”地涨起,那一刻的感觉仿佛探身倾靠向火源旁,薄红色顺沿耳根迅速烘染至脖颈。
时眉咬紧唇肉,想了想,指尖挪移缓缓打了个问号,发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