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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他不想嫁给宿敌(141)

作者: 张万钧 阅读记录

裴俦盯着石缝里一株矮草,轻声道:“道长,我记得你在邯京见到裴小山,也就是‘我’时,一眼就看出里头换了个人,对不对?”

不二继续锯木头。

“你还同仲文说过,我是个‘异魂人’,这事儿若不是仲文主动开口,我兴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不二锲而不舍地锯木头。

裴俦拢紧身上大氅,被海东青啄小米的声音吸引了视线。

他温声道:“我只想知道,若我这个‘异魂人’再次身死,是会再次重生,还是回到原来的世界?”

不二锯木头的声音停了,他抬首,一张娃娃脸神色肃穆,以一种极其陌生的目光望着裴俦,问道:“你希望是哪一种结果呢?裴俦。”

良久,裴俦才转向不二,轻声开口。

檐下不知何时立了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站了良久,等裴俦腿酸了站起来活动时,他才从暗处走出来,手里提着一只肥兔子。

不二把锯子一扔,跳起来狂喜道:“秦施主你真是太可靠了!!”

三人美滋滋地吃了顿烤兔肉,裴俦吃饱了就容易犯困,早早洗漱完准备上榻睡觉。

刚盖上被子呢,秦焱一把掀了被子,跟着上了榻。

秦焱将人搂在怀里,微湿的发冒着白气,炙热的呼吸尽数洒在裴俦耳畔。

“你最后那句话,我听见了。”

裴俦僵了僵,睡意瞬间散了大半。

细碎的吻落在他唇角,只听秦焱哑声道:“景略,我现在也很想你,很想很想要。”

“昨、昨日不是才……”

“无妨,同昨夜一般,你在上面,我来动就行。”

裴俦:“……”

*

大渊景丰二十九年冬,景丰帝病故,岭南桂存山假借入京勤王之名,扶持自己的外甥——七皇子刘焕登基称帝,是为天定元年。

刘焕起用一批世家子弟,以石虎臣、蔡起辛和扈载等人为首,重新建立起世家秩序。

寇季林手下的人死的死,降的降,为了寇衍和漆舆的性命,他也不敢再有什么大的动作。

冷宫地底。

这是一方特制的牢笼,三面都是铁墙,只留一道门通往外面,除了头顶上开了一扇小窗,每日有三个时辰的光亮之外,其余时间俱是漆黑一片。

刘奕被关在此处已经半个月了。

午时刚过,太阳西斜,照映到这方残垣,些许阳光透过地面的琉璃瓦小窗,落到刘奕身前的小案上。

刘奕就着那阳光,蘸了杯中茶水,在案上写起字来。

他师承裴俦,写得一手好字,称得上是游云惊龙。

门外通道忽燃起了烛火,金冠黄袍的男子缓步而来,在那门前站定,居高临下地望着牢中人。

“皇兄,住得可还习惯?”

刘奕抬首望去。

刘焕身着黄袍,头戴皇帝冠冕,笑意不达眼底地道:“如今朕才是这天下之主,皇兄却做了冷宫阶下卒,真是令人唏嘘。”

刘奕平静地望了他一眼,又继续埋头默写。

刘焕眯起眼睛,冷声道:“我倒忘了,皇兄这样霁月清风的人,向来对权势不感兴趣,连这太子的位置,都是父皇与先首辅逼你坐上去的。”

刘奕对他阴阳怪气的一番言论不置一词,只是埋头默写《清河论》。

刘焕走近了些,认出他写的那些字,似笑非笑道:“皇兄真是对先首辅念念不忘,可惜他早死了,哦,你后来不是还跟他那便宜侄子关系不错吗?兄弟一场,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他抓住铁栏,双眼因兴奋而睁大了,狞笑道:“裴俦那个便宜侄子,也死了!他们裴家人真是短命!”

刘奕震了震,猝然抬首。

“你说什么?”

刘焕嘴角高高扬起,显然心情不错,“外面封锁了消息,就想用他钓秦焱上钩,谁也不知道,这裴小山早就做了鬼,被丢到了乱葬岗,死后还是个孤魂野鬼哈哈哈哈!”

刘奕失态地往前一扑,将小案带翻了,茶盏碎了一地。

“你,你骗我……你存心不想让我好过,你骗我!”

刘焕俯视着他,嗤笑道:“我是好心通知你一声,免得将来你们在下边相聚时生分,做弟弟的,这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可以做的。”

刘奕红了一双眼,愠怒地盯着他,“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哎呀呀,还是第一次见皇兄这幅神情!当真精彩至极!”刘焕夸张地拍了拍手,下一瞬却变了神色,厉声道:“朕是九五之尊!天下人的性命皆握在朕的手中,朕有何不敢!”

刘奕伏在地上,肩膀耸动,泣不成声。

“皇兄,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你自找的。”刘焕丢下这么一句话,提步离开了地牢。

*

新帝初立,桂存山重设内阁,披星戴月地开始制定对敌章程。

桂存山手里共有十八万大军,西境守备军经此一役,不知折损多少,二者兵力大抵相当,桂存山要想完全制胜,就需要在其他方面下些功夫。

更不用说,他从一开始,要的就是压倒性的胜利。

梅万宪被他派了出去,约莫三日后能回来。

裴俦虽死,他找过寇季林,明里暗里胁迫于他,寇衍那边倒不是问题。

当前战局明明处处有利于他,桂存山心里却始终萦绕着一丝不安。

这日桂存山刚从议事厅中出来,一路走回承和殿,见宫人们来往行色匆匆,手里托盘礼盒眼花缭乱,心生疑惑,叫住一个宫人问话。

“回总督,明日便是陛下寿辰,陛下吩咐礼部大办,时间太过紧迫,小的们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生怕误了陛下寿宴。”

桂存山挥挥手放他离开,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这刘焕初登帝位,不思政事不喜临朝,反而行事多有奢靡之风,只想着安逸享乐,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不过,蠢货也有蠢货的好处。

桂存山眉头很快舒展开来,瞧了眼天色,准备去寻蔡起辛。

刘焕寿宴的排场完全是照着景丰帝过寿的章程来的,有过之而无不及,饶是桂存山,入殿时瞧着殿中莺歌燕舞、杯盏相交的情状,也忍不住沉了脸。

张德福恭敬地将他往右首座上请,刘焕怀中揽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正与她饮酒嬉戏,见桂存山来了,这才放下酒杯,冲他抬了抬下巴,“舅舅来了。”

“参见陛下。”

“舅舅不必多礼,入座吧。”

待献礼、敬酒、开席等仪式一一过了一遍后,桂存山坐了片刻,忽举了酒杯向刘焕敬酒,说了几句祝寿词后,桂存山不经意道:“说起来,臣虽为陛下舅舅,却未曾看着您长大,如今陛下登临帝位,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刘焕笑道:“朕能走到今日,舅舅功不可没,请再饮一杯。”

桂存山饮尽一杯,忽叹道:“我与你母妃亦是二十余年不曾相见了,不知她如今可好?”

刘焕笑容微滞。

桂存山观他神色,又道:“她虽未曾看顾你长大,但到底是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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