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首辅他不想嫁给宿敌(20)

作者: 张万钧 阅读记录

裴俦震了震。

他语速极慢,道:“过去的已经过去,将来的尚未到来,小山,无需畏惧。”

说罢便靠在榻上睡着了。裴俦起身,拿过一层薄毯给他披上。

裴俦在厚厚雪堆上踩过,足迹很快便被大雪掩盖。

行至亭中,摘下大氅帽子,随即拿出了他一直揣在怀里的东西。

他摩挲着那天青色锦囊半晌,还是打开了。

锦囊内仅一张小纸条,夹杂着一股烤红薯味。

国公府,情见势屈[1],小友珍重。

裴俦面无表情地将那纸条烧了。

夤夜,国公府。

裴俦寻了守卫最稀薄的一处翻了进去。

不二虽是个老不正经的,但在生死大事上从未懈怠过。

他说形势不利于他,那有极大的可能,秦焱手中握有他的把柄。

定国公近年来身体不好,喘鸣之症日渐严重,景丰帝特赐他在家休养,非大事不必上朝参政。

裴俦依稀记得,国公爷的院子在左侧。

秦焱极为孝顺,定不会将危险置于定国公身侧,那东西便只能往右院寻了。

裴俦避过层层守卫,先去了秦焱的卧房。

房中尚未点灯,裴俦在窗下贴了会儿,就听见门吱呀一声,秦焱走了出来。

?你没睡啊那干嘛不点灯?

秦焱直直地走了出去,看去的方向,似乎是秦权的院子。

裴俦等了一会儿,翻身进屋。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黄梨木桌,一张拔步床,其他便是些几乎可以忽略的小陈设了。

这实在不像是一名一品大员的卧房。

裴俦细细搜过一遍,无果。

出了卧房,又往书房而去。

乌云蔽月。

裴俦眼睛在没有光的夜里不大好,这是从前风里来雨里去落下的毛病。

他摸出一颗鹌鹑蛋大小的夜明珠,虽然不大亮堂,但照亮身前两尺之地,绰绰有余了。

书案上、柜子里都大多是军营中的公文,书架上陈列的也无非是些兵书。

裴俦顺着那书架查下去,摸到了一方锦盒。

他将夜明珠举得近些,打量起那盒子。

盒身已经不算新了,似乎经常被人使用,其上工艺繁复,裴俦没来由地觉得这花纹有些眼熟。

见那盒子没锁,他伸手准备打开。

余光却瞥见盒子背后一片漆黑,不对啊,这边一共四排书架,中间又没有遮挡物,他从这儿看过去,看见的不该是下一层书架吗?

裴俦微微抬首,视线上移,便瞧见了滚云绣边的腰封。

哪里是漆黑一片,那书架后面分明站了个人!

他骤然倾身后退,那人却比他更快,伸臂穿过书架,牢牢抓住了他手腕,往身前一拉。

裴俦手肘用力抵在书架上,止住了倾势。

夜明珠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裴俦盯着这人,咬牙道:“秦将军好兴致,大晚上玩捉迷藏吗?”

“比不上裴大人兴趣特别,跑别人家书房里寻宝来了。”

裴俦泄了气,使了巧劲挣开,那手又不依不饶地来拉他。

隔着一列书架,两个人顷刻间便过了十几招。

秦焱左臂贴着裴俦下巴擦过去,被他制住捏住手腕,压在自己肩上,右手则抓了裴俦左手,牢牢束缚在胸前,任裴俦如何也拉不动。

这人左手肌肤就贴着裴俦颊边,热度一阵阵地传过来,裴俦不自然地侧了侧头,抬高下颌,尽量忽略另一只手上的温热,目光极其不满地盯着前方。

秦焱望着他,竟然在笑,未加任何掩饰的那种笑。

怎么,抓住他了很开心是吧?!

裴俦气结,道:“你很高兴?”

“能与裴大人肌肤相亲,自然高兴。”

裴俦抖了抖。

“秦将军休要胡言。”

秦焱挑眉,惊讶道:“裴大人没听说吗?秦某倾慕裴大人已久,夜里辗转难眠,连梦里所思所想的都是裴大人啊。”

裴俦从牙缝里蹦出一句:“市井流言岂能当真。”

“真,比真金还真。”

我信了你的邪。

“放,放手。”

秦焱轻笑出声,道:“可以,裴大人不许跑。”

未等裴俦反驳,他又道:“我的亲卫已经将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你想逃也逃不了。”

裴俦:“……”

见他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秦焱忽然有些心痒。

想挠点什么。

刚好裴俦一只手正被他抓在手里。

他便沿着那玉似的肌肤,轻轻摩挲了一下。

裴俦近乎失态地缩回了手,将那锦盒撞得掉在了地上,打开了。

他顾不上骂秦焱无耻,视线紧紧凝在了一处。

锦盒里静静躺着一只纸风车。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史记·淮阴侯列传》

感谢观看~

第14章 银心

裴俦是个极其“恋旧”的人,许多对他很有意义的东西,都会好好珍藏起来,比如儿时父亲写的札记,张衡水赠他的字,学子送的笔……他不爱大富大贵之物,偏偏在这些东西上割舍不得。

裴旺之前交予他的“遗物”,大半是这些不值钱的东西。

秦焱将那盒子拾了起来,拿起那只泛黄的纸风车。

有风从窗户灌进来,拂过风车,吹得哗啦作响。

“这般望着我做甚?这风车可是你亲自交予我的。”

他?什么时候?

秦焱斜斜瞧了他一眼,嘀咕道:“裴大人记性真差。”

他似乎不怕裴俦跑了,慢吞吞地去点了灯,又招呼裴俦坐下。

裴俦没动。

秦焱摩挲着风车,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你还记着那女娃名字吗?”

裴俦恍如初醒。

不二并未在那锦囊上大做文章,银线绣心,银心。

竟如此简单。

银心,银心。

裴俦闭了闭眼。

这个名字代表了他的愧疚、无能与追悔莫及。

是昔年孤枝无依的孱弱文官没能挽救下的枯骨,是他的罪孽。

裴俦撑住书架,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深深地低着头,道:“秦鹤洲。”

秦焱举风车的手颤了颤。

“你到底要什么?”

没有回应。

下一瞬裴俦便被人轻轻揽入了怀里,他挣扎了一下,暂时没动。

“景略,你回来了,我好开心好开心……”

秦焱头靠在裴俦肩膀上,嗅着那股好闻的水沉香味,红着眼,神情餍足。

念卿若狂的模样。

他把那个风车塞进了裴俦手里。

“你要刘奕做太子,我随你了。你要清流主政,我也随你。你要的都拿走,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别再抛下我了好不好?”

这语气像是求着要糖果的小孩子。

裴俦恍惚间,觉得像是回到了多年前,两人还是官职不高的少年郎,只能跟在各自的上属官屁股后面跑来跑去的时候。

裴俦怔怔地望着他。

随即他攥紧手里的风车,推开了秦焱。

“调令已下,三日后我便会离京。”

上一篇: 魔尊师弟每天都在钓我 下一篇: 热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