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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他不想嫁给宿敌(8)

作者: 张万钧 阅读记录

裴俦本想进去上柱香再问问裴旺事情,顿时歇下了心思。

他直接往东郊而去。

经过东边的闹市时,似乎有人认出了他,然后掩面与同伴说着些什么。

裴俦心中好笑,在一个水果摊停了下来,借着挑果子的间隙,去听他们都讲些什么。

“是他吧是他吧?首辅的表侄子?”

“是他,我见过他与那太师府管事的说话,称他为‘小裴大人’。”

“明威将军就是看上了他?这小身板弱不禁风的,秦将军怎么想的?”

“嘘,你小点声!”

裴俦心说我都听完了你们才想起来小点声?

“秦将军哪是那看脸的俗人!依我看这小白脸应有什么过人之处……”

裴小白脸再也听不下去,草草挑了几个果子,火速离开了。

果然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他从前不是没听过市井中人的编排,只是这这这将他与秦焱编排至一处,实在是……

难怪这一路走来总觉得不少看他的目光都很怪异,原是谣言已经传得面目全非了。

他忽然想到了那日桃花源中的光景,觉得脚踝与肩窝处隐隐有些发烫,赶紧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脸冷静下来,加快了脚步。

裴俦的墓建在远离城区的东郊外,景丰帝遣人择了一处风水宝地,靠山傍水。

到太师墓前要经过一段树林,林中多为参天的槐树,此时叶子几近凋零,路边散落着一些彩色纸扎,想是送葬的队伍落下的。

裴俦百无聊赖地看着地上那些枯黄的落叶,想着栽的是竹子多好,四季常青,他最喜欢竹子了,只是这寒冷的北方怕是不好种活。

想了片刻,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抬头不经意间一瞥,隔着稀疏的林叶,只见太师墓前似乎跪了个人。

裴俦停步。

距离太远,裴俦只依稀分辨得出这是个男子,看身量应该长得很高,一身黑衣,身体微微往前匍匐着,双手撑在地上,头也深深埋着,垂下的长发刚好将侧脸都挡住了。

裴俦伸长了耳朵去听,风儿轻轻拂过耳侧,带了些细碎的哽咽声。

这是在为他而哭吗?

裴俦鬼使神差地往前走了几步,想看清这人的面容。

身后倏然传来响声,裴俦下意识回头去看。

只见离他两三尺远的一棵树,横生的一支极为粗壮的枝桠,骤然断裂开来,半掉不掉地悬在那里,痕迹很新,因为是刚刚才被扳断的。

裴俦眼角微抽:“……”

这手法着实太过刻意,果然他再一转头,那黑衣人已经没了踪影。

裴俦在脑子里面过了一圈,想来偷偷上香却不想被人发现的人太多,他一时间也无法确定是谁。

他从容地点了香燃了纸钱,准备离开时,见太师墓两侧的泥土被人动过,左右两侧整整齐齐被翻了起来,又盖了回去,似乎还浇了水。

裴俦了然,应该是裴旺他们在此地埋下了些树根,等来年春天就长出来了,再过上几年,绿树成荫,便可长伴此间主人了。

此时,槐树林外。

“你就不能劈根小点儿的树?或者搞点别的动静?你看看这像话吗?合理吗?”

“我那不是着急吗?晚一步主子不就暴露了!”

秦四被这话一噎,也不知怎么训下去了。

秦十六的反应向来是最快的,要不是这一出转移了裴俦的注意力,那两人说不定现在已经打了个照面。

秦焱幽幽地出现在两人身后,状似不经意地往某个方向瞥了一眼,收回了目光。

“让你们查的事怎么样了?”

秦四行了礼,恭声道:“回主子,这裴小山却是过世的裴……裴大人的远房表侄子,任礼部郎中,家世出身都没有问题,两人似乎一个月前才相认。礼部尚书张衡水是裴小山的授业恩师,视裴小山为亲子,很是看重。”

“没了?”

“属下查到的就这些……哦!还有,这小裴大人最近似乎往户部走得很勤,户部右侍郎赵岭乃张衡水好友,二人关系十分亲厚。”

秦焱听完,没什么表情地离开了。

秦十六一双眼珠子亮晶晶的,道:“直觉告诉我,裴小山这小子心里藏着事情。”

秦四把他头往下一摁,夹在咯吱窝里,把他一头黑发狠狠地揉了揉。

“就你小子眼尖!主子在的时候怎么不说?”

“我那不是没查出什么吗?”秦十六使了巧劲挣脱了出来,边理着头发边道:“四哥,要不咱们自己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看~

第6章 老师

京官考核期满,由三品以上京官联名保举受任,便可以申请外放为官,裴小山如今是正五品礼部郎中,如若外任地方知府,正四品,名义上是升官,但京官与地方官的地位古来便是天壤之别。

哪怕是明升暗贬,裴俦也高兴得紧,这不大不小的官正合他意。

裴俦自重生以来,明面上插科打诨四处流窜,实际上是在四处打听地方官的空缺。

大渊朝的官员任命自有其制度,京官就不说了,世家与寒门的斗争就没停过,朝中几经裴俦整顿,然而被五大世家安插进去的酒囊饭袋依旧不少。

按大渊律例,官员每三年一任,依据考评的成绩来确定职务的升迁任免,裴小山风评向来不错,加上张衡水这层关系,朝中无人敢为难于他。

今年出了裴俦这件大事,大渊的官员任命又经历了一番深改,升升贬贬,留给裴俦的选择竟也多出不少。

午时刚过,曹子华兔子似的窜了出去,找他哥准备吃食去了。

裴俦置了案卷,自袖中拿出一页纸,缓缓展开,拿镇纸压住边缘,细细查看起来。

纸上墨线勾勒工笔,隐见山峦起伏,阡陌纵横。

这是他重生不久后,亲手画的一幅简略版大渊地图。

打量半晌,裴俦提笔蘸了朱砂,在图上勾画出几个圈。

宿州,天禾,回茸,剑门,都在邯京千里之外,天高皇帝远,谁都伸不了手的地方。

天禾远在东南,岭南总督桂存山的地盘。回茸则远在西部边境,鸟不拉屎的高寒之地。

他想了想,又将天禾与回茸上打了个“×”。

裴俦将笔放下,右腕长袖微微卷起,研起了墨。

露出来的那截皓白手腕极为清瘦,曹子华每天吃食不断,也没能给这人喂胖些。他手腕内侧有一颗红痣,衬得皮肤都多了些秀气。

曹子展推门进来。

冬日的暖阳斜斜地照进来,落在裴俦下颌上,显出些温润的光泽。

闻声,他极快地将地图收起,抬头望向来人。

曹子展仅与裴俦对视一瞬便低下了头去。

他是个沉默的性子,从前与裴小山共事,二人除了公事外几无交集,连寒暄也不曾有过几句。

谁知这位裴郎中某日忽然转了性子,话变得多了起来,说话做事不知怎么也带了通身的气势,面容还是那副温和的面容,但平白添了些锐利锋芒,叫人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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