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多年后战死的糙汉回家嘤嘤嘤(175)
“不用,你睡你的。”贺长恭闷声道。
沈云清:“真不用……”
“睡你的。”
“哦。”
沈云清整个人缩在他的披风里,冷意被驱散,慢慢闭上眼睛,却还是睡不着。
贺长恭起身把灯芯挑了挑,回头就见到她又睁开眼睛。
沈云清尴尬,只能找个托词:“好像有老鼠。”
她真的,不太习惯被人盯着睡觉。
“没有老鼠。”贺长恭没好气地道,“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哦。”
“一看你眼睛滴溜溜地转,就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贺长恭瞪了她一眼,“老鼠有什么可怕的?我还吃过老鼠呢!”
沈云清:“……”
“我不骗你。从前打仗的时候,被人包围,缺了粮食,看见老鼠,大家眼神都冒光,还是我能抢,才抢到。我给许昌华分了条腿儿,他现在还记着呢!”
沈云清轻声道:“那时候一定很苦。”
狗剩是吃过许多苦的。
可是所有苦难,都只能将他品性打磨得更加熠熠生辉。
那些阴暗面,丝毫没有让他愤世嫉俗和扭曲。
“人没有吃不了的苦。”贺长恭道,“再说,那会儿大家都一样,光想着退敌,也没觉得多苦。”
觉得那时候苦,是现在跟她过了好日子之后才发现的。
那之前,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你睡不着,我拍拍你?”贺长恭忽然道。
沈云清吓得一激灵,更清醒了,忙道:“不用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
您铁砂掌下去,我怕我五脏六腑都得被震裂了。
“那我跟你说说话吧。”贺长恭心里哼了一声。
怕我,怕我怎么着你?
我要是想对你怎么着,就你这小体格,不直接就给你摁趴下了?
“行。”沈云清侧身枕着自己的手,眼睛亮晶晶的,“随便说什么都行。”
今日竟然生出来些同甘共苦的感觉。
贺长恭道:“我也坐过牢。”
“啊?”
这石破天惊。
“我在军中的时候,被关过半个月。”
“哦。”
类似于关禁闭,她懂。
“为什么?让我猜猜,是不是你心直口快,顶撞上峰了?”
贺长恭:“真没顶撞。人家在咱们上面,咱们再傻也不能自己寻不痛快。”
沈云清:大哥,您这辽东口音真棒!
“当时我刚投军不久,管我们的小旗,官儿不大,官威大。”贺长恭自己说着都忍不住笑了,“有一天我们操练,轮到我去喊他。我就在门口喊了一句,‘小旗开始了’,然后就遭了殃。”
沈云清:“这话,有毛病吗?”
她觉得这个小旗肯定是欺负人了。
贺长恭道:“你再想想,这句话用红河话怎么说?”
沈云清人眨巴眨巴眼睛,忽然乐了。
真的很像——小旗该死了。
“你看你多聪明,一猜就猜出来了。所以我也不冤。”贺长恭道,“后来我就努力改口音,没想到被辽东的哥们拐跑了,嗐!”
沈云清被逗笑,却还是忍不住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你怎么不冤?你也不是真的骂他,我还说他耳朵不好用呢!关你十五天,那不是欺负人吗?”
贺长恭:“没啥,官大一级压死人,就是遇到那样的人了。”
“你不生气?”
“生气。”贺长恭道,“但是后来我被关的时候就想明白了,他能欺负我,因为他确实比我高一级。我不想被他欺负,比他更厉害就行了。”
“那后来,你比他厉害了吗?”沈云清忍不住道。
“自然。”贺长恭眼中有得意,像个孩子似的,“我三个月后就是小旗,第二年就比他高了。”
“那你有没有报复回去?”
贺长恭:“哪有那功夫搭理他?有那功夫,我不如多打几个敌人,继续升官呢!”
为垃圾人浪费时间,不值当。
狗剩好觉悟。
他简直就是一本行走的心灵鸡汤,用最朴素的土锅,熬着最香醇的鸡汤。
沈云清不由竖起大拇指。
“赶紧闭上眼睛。”贺长恭看着她的赞赏,心里得意,嘴上却很嫌弃,“别闹幺,赶紧睡觉。明天白天我不在,你自己回牢房里,养好精神才能不被人欺负。”
“好。”沈云清乖巧。
“要真有人欺负你,别管,打就行,你也不是打不过。”贺长恭又不放心地叮嘱,“别就窝里横欺负我。谁敢欺负你,就给我打,打死了算我的。”
沈云清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从前她是有些骄傲的,觉得狗剩配不上自己。
但是后来慢慢就发现,其实是自己配不上他。
她的那些小心思,在这样一颗至诚至热的心面前,是那么拙劣。
“你也不用担心孙府那边的事情,就是他们眼瞎,碰瓷碰错了人。”
“我不担心。”
因为你在呢。
“家里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也不用想着明天晚上怎么办;明晚我还来陪着你,让你好好睡觉。”
竟然还要来?
可是他白天还很忙啊!
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沈云清往里挪了挪,“咱们一起睡吧。”
怕贺长恭拒绝,她还飞快地加上一句,“要是你不嫌弃我的话。”
(一章待续)
第189章 谁在帮沈云清?
贺长恭:这能行吗?
万万没想到,他朝思暮想的事情,在青砖大瓦房里没成,在这破牢房里要成?
这样想不好吧。
然而心里是犹豫的,身体却是诚实的。
“你再往里点。”他往床边坐了坐,清了清嗓子道,脸上却火辣辣的。
贺长恭啊贺长恭,你这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但是心里又有个声音道,都是夫妻,你脸红什么?
又不干什么,不虚!
沈云清把自己卷成一个蚕茧滚进去,又问贺长恭:“你嫌弃他的被子吗?你要嫌弃的话,我分点披风给你……”
“我没你那么矫情。”贺长恭伸手拉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粗声道,“这下能睡踏实了吧。”
踏实,非常踏实。
“对了,家里的话……”沈云清不放心地叮嘱道。
“都说了,家里不用你管,又没有吃奶的孩子。”
“不是,我知道你来了,家里人就不会担心了。我是担心刀哥。”沈云清道,“你可千万帮我好好照顾刀哥啊!那是我的命根子。”m.zwWX.ORg
贺长恭:“……”
行了,原来不是他一个人排在刀哥后面。
有一个算一个,大家都不行。
竟然意外地有点平衡了呢!
“知道了。”贺长恭没好气地答应一声,“真是你亲儿子。”
“比亲儿子还亲。”沈云清笑眯眯。
亲儿子还可能不孝顺呢!
钱却不会犯毛病。
“赶紧睡,再不睡拍你了!”
沈云清立刻夸张得死死闭上眼睛,嘴角却勾起深深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