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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又去冷宫了(108)

作者: 椰果双黄连 阅读记录

“可是许太医说……”徐绾嫣又舔了下嘴唇。

楚怀信将梳子放回抽屉中,扶着徐绾嫣躺下,自己睡在她的外侧,将人拢在自己的怀抱中,身上只带着简单的皂叶味道。

“太医曾经还说你活不过十岁,眼下不也好好的?”他抓住徐绾嫣的一小片衣角,小小动作地揉搓着。

“解药找到了,只等派人去西疆拿了,别担心。”

徐绾嫣心中千番万番的不信,然而又听楚怀信往下说着。

“我母后……其实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喃喃开口,声音不大,然而却还是清清楚楚地传了过来,语气说不出的意味不明,有些怀念又有些冷淡。

这是他第一次和自己提到先皇后的旧事,徐绾嫣默默听着,从前她只当这是皇室秘辛,也没问过,楚怀信也未曾说过。

他像是狼群中领头的那只,所有的苦楚皆咽到肚子中,含着血泪站在崖边将自己沾染尘土的毛舔干净,在伙伴和他的配偶面前,又是那个傲然决绝的领头者。

徐绾嫣知道,他不想说,便也不会问。只在心中琢磨着,那位对自己还算不错的先皇后,为什么对她的儿子不好,却对儿媳很好。

楚怀信手搭在她的腰上,传来的温度很是舒适,“她很像先前的那个太子妃。”

先前的那个太子妃?

徐绾嫣想起来了,先皇在还是皇子的时候,有位青梅竹马,两人感情甚好,喜结良缘。

只是没多久,那位太子妃便香消玉损了,先皇也一蹶不振,京城中人人传颂太子深情呢。

“那是她的双胎姐姐。”

“双胎姐姐?”

楚怀信点头,“彼时京城正时兴什么祭祀算命,其中有的是真才实学,有些在里面浑水摸鱼,只等着捞上一笔,在神明面前胡说,胆子大的很。”

“三清门下好赚钱,有朝一日命来填……”徐绾嫣小声又诺诺地接了句话。

楚怀信温柔地笑了一下,“是啊,不知哪来的神棍,说双胎不详,两姐妹一个留在了京城,一个送去了西疆。”

“她自小在西疆长大,亲生父母不在身边,可想而知过的是什么日子,然而西疆又造就她一身不屈的身骨和满腔的仇恨。”

“她跟在巫.师身边,学了十多年的用毒制毒,几乎炉火纯青,又在几个部落更迭间练了极尽细致的思绪。”

“我曾见过那位姨母的画像,同母后生的一般无二,然而眉目之间总是柔和的,像是江南绕着云烟的护城河。”

“双胎姐妹自然长得相似,然而她一张脸满是骄傲和精明,锻造出的倔强跃然,部落中的人都说,这是个聪明的女人,满脸野性,谁也招架不住这样热辣的女人。”

“可想而知,这样一张满是野性的脸,和逝去的挚爱一样的面容却完全不一样的气质,对于父皇来讲,是多大的震撼。”楚怀信嘴角扯了扯,不知是何心情。

“她一直都知晓自己的身世,成年之后,便往京城而来。”

徐绾嫣眨了眨眼,“认亲么?”

“不。”楚怀信道,“她要报复,报复她的母族,报复她的姐姐。”

作者有话说:

嘴上被咬破还按来按去觉得很爽的楚子哥,类比口腔溃疡还要舔的我们w

超级感谢一直追更不放弃我的宝贝们呜呜,太感动了!

第69章 往事

徐绾嫣拨弄发丝的动作一停, 眼睫不安地颤动两分,未曾言语,却只是默默将手搭在了楚怀信的腰上, 无声无息地安慰着他。

楚怀信没甚多余的情绪, 语气依旧那般淡淡,仿佛讲的是别人的故事, 自己只于满目赤红中路过,惹得一身雾色雨霏。

“她偷了族中的禁物, 都是些足够要命的毒……”楚怀信长长地叹口气, 又接着说,“大抵是写在了族中律言前几位的毒,不是能让人痛痛快快的死,就是把人活活折腾死,而且没有解药。”

“她很快就到了京城, 还没来得及落脚,就赶上了皇族围猎。”

徐绾嫣:“她见到父皇了吗?”

“见到了。”楚怀信感觉到腰上缓缓传来热度, 恰到好处地熨帖,让他不由得心都软了几分。

“皇族都在郊外围猎,本应是铁桶一般的防卫,可总架不住他们要打马街前,总要见人的。”

“他一眼就看见她了。”

“她站在那,只需要一眼,就赢了。”

楚怀信垂眸,看着小满鼻尖上那颗小痣, 忽然想到了十五岁那年。

他从学堂放学, 祝参矮着身子接过他的书箱, 面上喜气洋洋的, 说是丞相府的小小姐今日也来。

他乍然还没反应过来,只诺诺地重复着问了一句:“什么?”

祝参“诶呀”一声,“今日花朝节,花朝节呀!小小姐也会来,现下应当已经到了钟粹宫了!”

许是念书念得人头脑发涨,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日是二月二十五,楚国的花朝节,为花神庆生。

小满从入了冬开始,身子便又不好了,整日倚在榻上,连十五那天宫中的宴会也未曾来,只是佩儿姐与小满的姐姐徐正思偷偷给他递了句话,说等嫣儿好了再同皇后娘娘请安,以免过了病气。

算来楚怀信已经有三个月没见过小满了,皇室只他一位皇子,要学要修的东西自然多得很,年前他抻着劲,几乎是昏天黑地地学,只为了能在年节时见上小满一面,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往丞相府去,小满就先免了他这个想法。

如今听见她入了宫,楚怀信心中除了欢愉,更多的是担忧。

他将身上碍事的香囊啊、玉佩啊,全都扔给了祝参,急匆匆地往外走,“她身子怎么样了,如今天还凉着,怎么出了门?”

祝参一边紧跟着他的脚步,一边接着他扔过来的一应物件儿,太子爷身量长得倒是快,今日倚在门框旁,明日就能顶破了天去,只苦了他这个小厮,只比豆芽高上三分的身高,勉勉强强地跟在他后头,还得抽空把太子爷乱了的衣角压平。

楚怀信见他动作,知道自己失了分寸,捏着腰带上仅剩的一块白玉玉佩,喘匀了气儿。

祝参也呼呼直喘气儿,不过喘的是粗气,“我偷偷去瞧过一眼,小小姐今日穿了身鹅黄色的衣衫,看起来精神头不错,正同官家小姐们笑闹一团呢。”

“那就好。”他稳了稳心神,拐了步子,先去金銮殿给父皇请安。

他去的不巧,父皇坐在高座上,刚同大臣商讨完朝政,正能得出功夫来考校他的功课。

他一边对答如流,一边脚底下生了钉子。

皇上一挑眉,在自己儿子身上打量一番,这孩子脸上很能藏住事,偶尔还能皱眉,装出一副沉思的样子,然而手在腰带上挂着的白玉玉佩上摩挲着,许久又移开,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离得远看不大清,但他依稀记得这块玉料,当时赠给了丞相府一块儿。

他大发善心地把人赶走,于是楚怀信非也似的往钟粹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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