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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春/明月咬春(32)

作者: 韫枝 阅读记录

葭音刚一撞开门,就看见屋内此番场景——

不大不小的屋子里,围坐了七七八八个姑娘,其中两个模样最好看的,正匍匐在镜容身侧。腰肢纤细,如同水蛇般,一点点攀附上男人的肩膀。

右手挑着镜容的下巴,在他的耳边,轻轻呵气。

闯入时,正看着其中一位大着胆子,用手勾了勾佛子的衣带。

她连忙大喊:“住手——”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了过来。

或吃惊,或诧异,或恼怒。

葭音忽然在这些女子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若是她没有记错,对方是何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叫落英。

而如今,落英正十分苦恼。

她刚派人在宫外找到镜容法师,并且煞费苦心地把他引到水香楼里来。

贵妃娘娘有令,要这圣僧,在莺歌燕舞的水香楼里破戒。

于是她花了重金收买了水香楼的妈妈,使唤了楼里腰肢最纤软的头牌。

还用了水香楼里,任何人都抵抗不了的药。

可即便是如此……

落英皱着眉头,望向帐内纹丝不动的男子。

正费心着,忽然有人破门而入。

眼前此人,她是认得的。

是水瑶宫那班进宫为太后娘娘贺寿的伶人。

那日何贵妃把她与圣僧叫来,落英便隐隐约约觉得,镜容望向这女子的眼神,与望向旁人的有些不太一样。

忽然,落英眼睛一亮。

她定定盯着这位“不速之客”——只见其一身藕粉色的裙衫,娇嫩得如同三月里的小桃花。

颇让人怜爱。

小桃花明眸善睐,粉扑扑的面颊看得人欢喜得很。明明是那样清丽的一张脸,可偏偏生了一双要人命的软眸,微挑的眼尾含着无法名状的媚意,又娇又柔的,快要溢出春水来。

此时此刻,这双美目的主人面上带着愠意,嗔怒地望着屋里的那群莺莺燕燕。

落英两眼放光,抬了抬手,制止驱逐她的人。

“落英姐姐?”

有人不解。

隔着一层素白的纱帐,葭音看见床上的男人亦缓缓抬眼。看到她的那一瞬,镜容原本平静的眸光忽然泛起一丝波澜。

紧接着,他眼底似有混沌之色。

他张了张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不等其开口,葭音便听到落英冷声:

“莫拦她,都退下去。”

对方笑得有几分得逞。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来人,把门锁好,把这两人关上一夜,都给我好生看牢了,莫让人跑了!”

房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关上。

紧接着,是上锁的声音。

偌大的房间一下空下来,只剩下葭音与镜容二人。一时间,她有些慌乱。

一双眼望向帐内。

香云缭绕,扑至佛子面上。

她能明显感觉出来,镜容有些不对劲。

究竟是哪里不太对劲……

她缓步,走上前。

每走一步,脚边便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铜铃声。

她抬手,刚准备碰那软帐,帐子后突然传来一声:

“不要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闻声,葭音顿在原地,有些疑惑地望向那一袭纱帘。

隔着一层帐子,她看不太清楚镜容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发哑。

“镜容?”

她的右手滞在纱帘上,捏了捏薄薄的帘布,问他:“她们把我们关到这里来做什么,我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屋内香云缭绕,缱绻的雾气,让人感到些许热意。

他的声音不光发哑。

似乎还带着几分隐忍与克制。

对方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葭音下意识地跑到门边,刚一推门,就听见哐哐啷啷的铁链声。

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她用力地拍了拍门,根本无济于事。

关她一个人就算了。

怎么还把镜容也关在这里。

他可是梵安寺的圣僧啊,那些人一点都不顾及梵安寺的面子吗?!

她有些着急了。

逼仄的屋子里,雾气愈发浓郁,几乎让人快喘不上来气儿。

少女转过身,望向帐后的佛子。他阖着眼,双唇抿的极紧,额上隐隐有细细密密的汗。

葭音凑过来:“镜容……”

不等她靠近,对方倏尔睁开眼。

“我被她们喂了药,你……莫过来。”

她正揪着帐子的手一紧。

微怔少时,才反应过来,镜容口中的是什么“药”。

他的声音有些急,呼吸也很短促,一点一点,弥散在缭绕的香雾中。少女步子一顿,脚上的铃铛声却是一响,清脆的铃铛声,一下一下,直朝人心弦处叩去。

他抬起眼,原本波澜不惊的双眸中,忽然有墨色翻涌。

镜容努力遏制着呼吸,平静道:“你离我远一些。”

葭音看着他,细细密密的汗从他额上渗出来,几颗偌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下,慢吞吞地滑动到他的鼻尖上。

她攥着帐子的手一紧,指尖泛了青白色。

就这般,少女站在原地,踯躅了须臾。

她试过朝外呼救,可这里的窗户都被封得严实,几乎快要从外面钉死了,屋子的隔音效果也很好。怕是她喊破了嗓子,都不能喊到人来。

不过以目前的状况来看,那些人,暂时是不想对他们动手的。

只是镜容的状态……

少时,她担忧地发问:“你……是不是很热,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些凉水好不好?”

镜容没有说话。

葭音转过身,从桌上摸了个杯子,水还是温的,她倒了半杯温水,捧上前去。

“镜容……”

他命令道:“不要过来。”

汗珠从他的鼻尖滚落,滴在袈裟之上。

佛子闭着眼,默念着清心咒。

葭音捧着水杯,在原地看着他——他紧闭着双眸,眉心微蹙着。她知道,现在他最需要的,是一个女人。

镜容也知道。

原本这些药对他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任那些女人在他耳边呵气如兰,任她们摆出婀娜妩媚的姿势,双手抚过他的喉结、胸膛。

哪怕她们娇吟着,勾着小手扯他的衣带。

他仍坐怀不乱,眸光清澈,一双眼明明如月。

可自从她走进房门的那一刻开始。

他知道,他的药效开始发作了。

她的声音娇怯,如一缕风,轻柔地拂至他的耳畔。

一点点舔舐着他的耳垂,让佛子捻着佛珠的手一顿,细密的睫羽亦是随之微颤。

他冷声,命令她,不要越过帘帐。

强忍着心中如潮水涌动的情绪,面上依旧装作清平如许。

葭音攥着杯柄,忧心忡忡地望向纱帘后的镜容。

许是药劲所致,他凸起的喉结稍稍一滚动,她知道,他很渴。

铜铃声响。

忽然一缕幽香的风,飘逸至佛子鼻息前。

他睁开眼时,那目光,吓了她一大跳。

葭音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将杯子递上去,迎上镜容沉沉的乌眸,她忽然很害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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