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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春/明月咬春(81)

作者: 韫枝 阅读记录

“下辈子,我们多遇上几次,也许就能早些相爱。镜容,你下辈子不要再做和尚,好不好?”

她认真地看着他。

“不要再做和尚,做和尚……太苦了。”

镜容眸光一动,双手忽然落下来。

这一回,换他紧紧地将少女抱住。他抱得很用劲,几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似乎在害怕下一瞬,她就要从眼前消失掉。

她说,下辈子,不要再做和尚了。

她明明是笑着,眼中却似有泪花。

她的声音俏皮,明媚而哀伤。

“镜容,你这一世将自己奉献给佛祖就够了,来世,你要是我一个人的,要是我葭音一个人的,你答应我,成么?”

葭音捧住了他的脸。

灯火落入少女眼底,她清楚地看见,对方眼中竭力压抑着的情绪——这位清心寡欲、无悲无喜的镜容圣僧,眼中居然也泛着哀伤的神色。他沉着呼吸,愣了半晌,郑重地点头。

“好。”

我答应你,下辈子不做和尚。

下辈子……我们要热烈地相爱,要放肆地拥吻。

得偿所愿,葭音心满意足地勾了勾唇。

屋外忽然响起烟火声,紧接着,是孩子们兴高采烈地叫喊。新春将至,瘟疫得愈,泉村每个人都很高兴。

听了镜容的话,她更是高兴得头脑发涨,浑身轻飘飘的,十分得意忘形。

“你是说,你愿意为了我,放弃佛祖么?”哪怕是下辈子呢。

愿意为了她,放弃一直坚守的佛与道,一直坚持的大爱,一直守护的信仰。

许是烟花照耀,屋外的月亮忽然更亮了些。月色如水般流淌入窗牖,漫到佛子的袈裟之上。

镜容看着她,周遭一下安静下来,寂寥无声的黑夜里,她似乎完全听不见屋外的烟火与欢笑。

葭音也认真地看着他。

看着他的眉眼垂下,竭力抑制的呼吸声也沉下来,看着他一向清冷自持的面色上,终于浮现出不该有的情动。

不等他出声,葭音再度踮着脚,闭着眼睛吻上他。

她吻得很深,一下咬住对方的双唇。镜容的呼吸滞了滞,反应过来后,却没有把她推开。

他伸出手,把她抱紧,抵着她靠到身后的墙壁上,一只手摸了摸她的侧脸。

这是一个极为生涩,也极为热烈的亲吻。

两个人都没有任何技巧,只有你来我往的、双向的回应。少女如一头小狼,牙齿啮咬过佛子的柔软之处,她放肆,她凶恶,她铿锵用力地进攻着。

镜容却与她相反。

他闭着眼睛,任由她凶神恶煞地作乱,他很温和,乖乖地承受着对方所带来的一切。只余下那浓密纤长的眉睫轻轻颤抖,和喉结坚实地滚动。

他真是乖到了极点。

即便是此番此景,即便是如此意乱神迷。

他没有任何攻击性,回应着少女的唇枪舌战,由起初的笨拙僵硬,慢慢变得游刃有余。

她是最凶狠的小狼。

他是轻盈温柔的蝶。

她整个人游走在明媚的春日里,感受着春雨与日影一同落下来。这压抑了整整三年的、几乎快要扭曲的情愫,终于窥得天日。

他的吻是一把温柔刀,刀刀夺人性命。

她被他亲得腿软,侧过头,在他怀里气若游丝地唤了声:

“镜容……”

他抵着墙,低低地回应。

葭音慌乱道:“镜容,你别这样,我受不住了。”

“受不住什么?”

他的声音发哑,有几分潮湿。

“受不住……你也亲我。”

受不住他的回应,受不住他这般明目张胆的、火热的爱。这是她第一次从男人眼中看到与他身份不相符的、热烈的情动,葭音感到无所适从,竟不知该将手放到哪里。

她只好再度抱着他。

小姑娘的脑袋晕乎乎的,整个人几乎要飘到天上去。

她说:“镜容,我还想你亲我。”

“你亲我的时候,我就感到,特别罪恶。”

“罪恶?”

“嗯,我觉得我是个坏人,十恶不赦的坏女人。”

满满的罪恶感冲上脑海,除去这罪恶之外,她竟隐隐生了叛逆的快感。

镜容低下头,月光坠在他周遭。

当她再度吻上他的双唇时,葭音听到他很轻的声音:

“阿音,我早已罪无可赦了。”

佛子动情,十恶不赦。

却情难自禁。

不知不觉地,她的手放于对方腰际,葭音勾住对方的衣带,带着他在床上坐下来。

不等镜容反应,她一下扑上去。

把镜容按在床上亲。

他来时,除了随身的衣物医箱,还带了那樽纯金的小佛像。

佛像正摆在床头,看着二人。

少女的乌发迤逦垂下,与月光一同漫在胸前。镜容被她亲吻得双唇发痛,身体也僵硬得不成样子。

亲完了,葭音从他身上坐起来。

镜容躺在那里,无声与她对视。

他生得极为俊美,冷白的面容,清朗的眉眼,高挺的鼻,薄薄的唇。

葭音低下头,望入那一双干净到不染纤尘的双眸时,酒意忽然一下子往上涌。

他是世上最美好,最纯洁之物。

而如今……她却悄然起了旁的心思。

灼热的呼吸落下,她摸了摸镜容滚烫的喉结,另一只手放在他衣带处。

对方的眉心似乎动了一下,却又转瞬平静下来。

他平静地看着她,没有阻止着葭音手上的动作,纵容她一切的所作所为。

看着她红着脸,用那软得几乎要化成水的嗓音,柔柔唤他:

“镜容法师。”

她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镜容,可以么?”

他是梵安寺的圣僧。

是最年轻、却最德高望重的佛子。

二十余年,莲花宝座,青灯古佛。

他这双手,捻过佛珠,执过佛书,抄过般若经文。如今却静静地垂在身侧,任由面前之人解着自己的衣带。

解开那一袭,光芒万丈的袈裟。

佛子僧袍簌簌然而落。

像是黑夜里,一场月色无声地坠下,清辉满地,终于降临人间。

镜容眼底有着她看不懂的雾气。

窗外的烟火一下炸开,震耳欲聋的一声,忽然让葭音的手指顿住。

她浑浊的眼神一下变得清醒,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做什么荒唐事。

她居然……在解镜容的衣带!!

而那高高在上、不染纤尘之人,正安静地躺在床上,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葭音面色一变,惶惶然往后倒退了半步。看着乖到极点的镜容,慌张地摇了摇头。

“不、不能,我不能这般……”

她红着眼睛,死死咬着唇角。

“镜容,我不能毁了你。”

她开始慌慌张张地给他穿衣服,双手却剧烈地颤抖,根本捉不住他的衣带。

“你是梵安寺的佛子,是要继承清缘大师衣钵的人,而我是林家的夫人,是林慎安寡妻……镜容,我们不能这般,你、你也不能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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