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墨烟(32)
当时佯装要憋个大招,只是想反击一下游刃有余的他。
没想到会听到那样的话。
加上今天,他好像已经表了两次白。
温雪瑰忽然有些愧疚。
她看了一会天花板,转过身,用轻微的气声道:“Aaron,你醒着吗?”
回答她的是均匀平静的呼吸声。
也对,他这两天一直脸色不好,一定很累了。
温雪瑰朝他的方向挪了挪,小半个身体悬空出去,俯视他的睡颜。
他五官精致清绝,被月光染上一层梦境般的氛围,像陈列在博物馆里的神祇雕像。
可黯淡的大理石也不足以形容他的光芒,应当用上好的汉白玉才对。
她就这样低低地看了一会,才很小声地开口。
“你睡着了,就听不见我给你表白了。”
“好可惜。”
月下,他眼睫微微动了动。
温雪瑰没注意,深呼一口气。
“Aaron。”
“我喜、喜欢……”
努力了几次,仍以失败告终。
见鬼了,怎么还是说不出口。
温雪瑰简直有点悲愤。
她心里明明已经做好了百分之七十五的献身觉悟!
但嘴上为什么!连表白都做不到!
挣扎一阵,她默默地选择了放弃。
算了。来日方长。
她翻过身平躺,而后闭上眼睛,打算入睡。
伴随着动作,安静的房间内响起布料摩擦的声音。
忽然,毫无预兆地,一抹暗色遮住月光。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浓烈的薄荷气息欺近,像雨雾一样泼洒而下。
他皮肤炽热,似沸腾海浪,贴上她锁骨与肩膀。
枕旁微微塌陷下去,他单手撑在这处,又小心地避开了她的发丝。
另一只手,则攥紧她的手腕。
少顷,薄唇覆盖下来,柔软又炽烈,封住她未及出口的惊呼。
而后,撬开齿关,碾磨舌尖。
温雪瑰闭着眼,退无可退地承受。
陌生的触感在她唇齿间肆虐,烙下旖旎又滚烫的痕迹。
一股无名的冲动被点燃。手微颤着抬起,胡乱地去摸索他的脖颈。
然后,似是将他朝自己的方向按了按。
耳畔的呼吸蓦地更乱,像夏日海岛的风。
浪潮拍击海岸,发出轻微的水声。
不知过去多久,这个吻才结束。
前额汗湿的头发被他温柔拨开,一阵后知后觉的凉意,随即被胸口里的热潮所替代。
她眼睫微颤,半晌才睁眼看他。
眸间光芒细碎,湿漉漉的,和唇上一样。
艾伦坐在床边。
月亮自天边滴落,落在他眼里。
他嗓音清沉,缱绻地落下来。
带着些微低哑,比那个吻更温柔。
“不会表白的话,我再给你示范一遍,好不好?”
他俯下身,薄唇尚且湿润,吻了吻她的耳垂。
“我爱你。”
-
后半夜,温雪瑰根本睡不着。
她想和艾伦聊聊天,记起他白天脸色不好,又忍回去。
一直到天快亮,才眯了一会。
艾伦从外面买回早餐,有咖啡、牛角包,还给她现做了一碗水果沙拉。
吃完饭,才送她回酒店。
手机早没电了。她插上充电器,等了一阵才开机。
照例涌入一大堆工作短信。约画的、引荐的、拜师的,甚至还有邀请她上综艺的。
这要一一回复,真得回到猴年马月。
她统统无视掉,脸上仍有止不住的笑,正想给黎珂打个电话。
忽然看到一串未接通话里,有一个醒目的名字。
温岩。
看清这个备注的瞬间,心脏重重一坠。
似冬日里的一道雷,冰冷又严厉地劈在她身上。
她出来这么多天,家里终于不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难道是郁家给了家里什么压力?
她眉心微蹙,愈发忌惮那位阎罗。
家里不打电话,她可以装忙不联系。但电话已经打来了,她断无视而不见的道理。
温雪瑰认命地叹了口气,拿起千钧重的手机,回拨号码。
“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她又拨一次,还是同样的答复,只得把电话打到父亲的助理那里。
这回对方倒接得很快,语气温吞有礼,不紧不慢道:“雪瑰小姐,请问有什么事?”
“顾哥,我爸在吗?”她心烦意乱,随意绕着发卷,“他手机关机。”
“温总出差了。”顾总助的语气不偏不倚,没半点感情色彩,“您试试下午再打。”
这好比给她判了个死缓。
温雪瑰轻轻“嗯”了声,仍无法释怀,一直没挂电话。
对面也便耐心等着,不发一言。
顾总助三十多岁,已在温岩身旁十年,算是看着她长大,对温家的事也了如指掌。
温雪瑰纠结一会,还是怯怯地问了句:“那我爸,他……最近有没有生我的气?”
对面仿佛料到了她的问题,沉默一瞬,才恭恭敬敬道:“我不知道,雪瑰小姐。”
“但如果我是您,我会选择,尽快回来。”
作者有话说:
有点卡,呜呜qaq
明天会早点更
留言发红包~
第18章 沉沦晚钟
房内七零八落地摆着画具和小零食, 之前给家人带的礼物塞在餐桌下。
椅背上挂着她的衣服,有外面穿的,也有松软的家居服。
很像在家里。
不知何时, 她把这间酒店当做了家。
温雪瑰懵懵地站起身, 从房间角落拖出行李箱, 打开,拿起架子上那五个盲盒娃娃, 放进去。
等摸到那只隐藏款, 鼻尖忽然一酸。
她拼命忍住泪意,就地一坐, 高高地仰起头。
不想离开这里。
不想离开他。
其实她知道自己何时起把佛罗伦萨当作家。在认识艾伦以后。
爸爸在出差,妈妈一直没个动静。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有一天滞留在这里的权利?
她吸了吸鼻子, 抓起手机拨号码。
对面很快接起来。
“雪瑰?”
他笑得和煦又自矜:“不是才回去不久, 这么快就想我了?”
“嗯。”
温雪瑰一点也不拐弯抹角,闷闷地应了声, 重复道:“我好想你。”
打完电话,她又叫客房的贵宾服务, 准备一些东西送上来。
艾伦进门时, 便闻到屋内的淡淡甜香。
她小跑着来开门,唯恐慢一秒似的。
小脸洗得素白,松松垮垮扎着个丸子头,柔软的碎发垂落耳边,脸颊上沾着点蛋液。
手里还拿着电动打蛋器。
看见他的刹那,一头栽进他怀里。
要不是手里有东西, 她肯定会像树袋熊那样, 紧紧抱住他的腰。
艾伦默默将手中甜点背到身后, 扔在不起眼的玄关。
“干什么呢?”
她仍把头埋在他胸前,沉默好一会才抬眼,眸间酸楚已被笑意掩饰得很好。
“你不是不喜欢吃蜂蜜吗?”
她摇摇手里的打蛋器:“我给你做巧克力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