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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墨烟(62)

作者: 妄云栖 阅读记录

看似无甚觉察,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可腿却稍稍一动。

朝她这边,伸得更靠近了些。

温雪瑰:?

郁墨淮慢条斯理地抬了下眸,眉宇稍松,唇角微扯。

配上微微塌下去的肩膀、闲适的坐姿,一副“你若喜欢,随便踩我”的模样。

温雪瑰:???

她虽然没去过男模会所,但却忽然觉得,郁墨淮这副但凭吩咐的样子,想必比起头牌也不遑多让。

她陷入矛盾,既想多踩几脚灭灭他的气焰,又不高兴让他得意。

纠结片刻,还是觉得踩人的震慑力不够,于是把脚收回来,去摸索自己的拖鞋。

结果脚趾在地上点了好几下,也没找见东西。

她又拿另一只脚踢了踢,还是一无所获。

温雪瑰有点尴尬。

虽然当面掀起人家的桌布,在桌子底下找东西,可能显得有点不太得体。

但光着脚毕竟更不得体。

她认命地叹一口气,打算抬手掀起桌布。

就在此时,身旁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响。

郁墨淮原本好端端地吃着饭,手里的骨筷却不知为何掉在了地上。

一旁候着加菜的保姆看见,下意识就要过来捡。

他抬手制止对方,自己弯下腰。

而后,温雪瑰忽然感到,脚踝被他握在了掌心里。

他的掌纹干燥而粗糙,指骨修长有力。

指腹的薄茧轻轻刮过柔嫩的皮肤,一阵酥麻的微痒。

这点痒意说不清道不明地在心头扩散开来,让她有点想缩,又有点欲罢不能。

自回国以来,温雪瑰生了好大的气,再也没跟他手牵过手。

倒也没想过,此刻会一步到位,变成手牵着脚。

她有点脸红,还有点想踢人。

但郁清坐在对面,保姆还一脸关心地看着这边,随时可能冲过来帮忙。

“真稀奇。”郁清挑眉看向这边,对俯下身的郁墨淮道,“你小时候都没这么冒失吧?”

又看向温雪瑰,笑意亲昵:“别见怪。”

“不会不会。”

温雪瑰不得不维持着得体笑意,佯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也佯作,郁墨淮并没有在桌下握着她的脚踝,指尖似有似无地滑过凸起的踝骨。

记忆里的片段苏醒过来,她又回想起那个佛罗伦萨的夜晚。

烛火明灭,花气馥郁。

郁墨淮握着她的脚踝,将她的腿向上抬。

……

找个鞋有这么慢吗!

她快受不了了,绷了绷脚背,以示抗议。

少顷,郁墨淮才不紧不慢地捡起那只鞋,轻轻挂在她脚上。

起身时,还用只有她能听到的音量,说了句“不用谢”。

谢你个头!

趁郁清不注意,温雪瑰把刚夹的那一大块干辣椒全扔进他碗里。

-

天气渐热,到了开空调吃西瓜的时候。

窗外艳阳高照,温雪瑰站在窗前,有些闷闷不乐。

手机震了下,是黎珂。

黎珂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用肩膀夹着电话,背景音里不时响起拉链的摩擦声。

“玫玫,下周的约可能得取消了,我临时要去趟苏城。”

“苏城?”温雪瑰咽下西瓜,“去那干什么?”

“去挑一批新茶叶。”黎珂道,“现在合作的这家口感越来越差了,居然还坐地起价。”

“哦。”温雪瑰退出界面看了看天气,叮嘱道,“苏城这两天一直下雨,你多带两件衣服。”

“放心。”

黎珂说完,正打算挂电话,却觉得对面气氛有些不对。

温雪瑰似是欲言又止,也没有要挂的意思。

“还有事儿?”

两人相识十年,不见面也知道对方有心事。

黎珂将行李扔到一旁,笑着问:“舍不得我?”

“……嗯。”

“少来。”黎珂立马反驳,“心不在焉的。”

沉吟片刻,温雪瑰软声问:“可可,你这次跟谁一起出差?公司的人吗?”

“就我一个。要换供货商的事儿还没露风声,我只是先去悄悄探个底。”

黎珂说着伸了个懒腰:“正好最近太累,顺便去水乡散散心。”

“打算去多久?”温雪瑰又问。

“一周?最多十天。”黎珂叹息,“我倒是想多待会儿,但你也知道,我爸彻底当甩手掌柜了,公司没我不行。”

这次,温雪瑰沉默的时间长了点儿。

过了一阵,才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开口道:“可可,能不能带我一个?”

“……”

黎珂有点儿费解:“你不是前段时间才从国外回来,又要往外跑?”

“老在这儿窝着,好多事儿我想不清楚。”温雪瑰轻声道,“你就带我一个呗。”

认识这么久了,还没见过她这么纠结的模样。

黎珂走到阳台,点了支烟:“那你先说说,什么事儿又把你给弄难受了?”

温雪瑰长长叹了口气。

“那个……他,他的身份瞒了我整整一个月,我觉得,我怎么说也得至少生他一个月的气,时间上才比较合理。”

黎珂也不打算深究这个想法的合理性,毕竟恋爱里的人经常不太讲逻辑。

她吐了个烟圈:“好。我情感上支持你。”

顿了顿:“但这跟你要去苏城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

温雪瑰的语气有点困惑。

“这还没到时间,我已经有好几次想原谅他了。”

黎珂乐了:“想原谅就原谅呗。”

“不行。”温雪瑰严肃拒绝,“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能轻易放过。不然以后真在一起了,肯定还会有更多矛盾的。”

黎珂想了想,道:“也是。你俩性格差得是有点大,有些东西得趁早磨合。”

温雪瑰低低地“嗯”了声,又道:“而且我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好像漏掉了一件事。可留在这儿,他三天两头在身边绕,我就想不清楚。”

“啧啧,”黎珂感慨,“为爱苦恼的纯情少女啊。”

“先是因为不喜欢这个人,逃到佛罗伦萨。现在又因为喜欢这个人,要逃到苏城。”

她下总结陈词:“你觉不觉得你有点儿惯性逃避?”

“……”温雪瑰被这直白的言语说得有点儿心痛,顾左右而言他道,“你就说带不带我嘛。”

“带带带。”黎珂笑起来,“有你陪我去,我也没那么孤单了。你收拾一下行李,今晚出发。”

-

温雪瑰很少来苏城。记忆里,还是初中时,曾跟学画的同学一起来采过风。

水乡烟雨迷蒙,清丽河川似水墨点染,天生便适合以黑白描摹。

那时她试着用油画技法勾勒,却发现再淡的油彩都显得俗气,失了意境,落了下乘。

多年后重回苏城,仍是黛瓦青砖,水雾潋滟。

她手里拿着一柄油纸伞,信步走下民宿的楼梯,见门外雨珠似玉,从青色的屋檐上簌簌滴落。

光线有些暗,民宿的掌柜大婶正在前台核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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