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敌国疯批太子后(126)
那能让人心智紊乱、气血流失的毒药是她每日亲口喂进可汗身体里的。
她身体内的毒素比起可汗体内,只多不少,只是她每日服用与此种毒药相抗的另一种药,才得以灵台清明不似可汗那般癫狂。
没人会怀疑一个同样中毒,甚至中毒更深,体内毒素种类更多的人。
这桩事情最终只会被归结为后宫争斗——有妃嫔不满苏贵妃专宠而心生妒忌,给贵妃娘娘下毒却害得可汗也身染毒素。
这件事情直到苏贵妃去世,燕泽玉才知晓。
每一次跟那可汗唇齿交缠、颠鸾倒凤……
毒素看不见也摸不着,她却仿佛能感受到毒素一点点钻进可汗身体里、啃食血肉的模样。
几欲作呕却也令人欢欣若狂。
恨意是长满霉菌的皮肉下仍旧猩红鼓动的血液,昼夜不停,维持着她最后的生命。
大仇得报那晚,她没再吃压制毒性的药。
重物砸在地面的巨大声响惊醒许多守夜打瞌睡的奴仆,他们纷纷聚集。
第二日,太妃娘娘,也就是从前的贵妃娘娘薨逝的消息传遍皇宫。
随消息一同传递的还有那晚的情状——
都说从前的贵妃娘娘也染上了先可汗的癔症,暴怒无常,嘴里不停咒骂先可汗,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最后自个儿跑上城楼摔死了。
一袭火红的衣裙,飘飘洒洒却又惊心动魄,地蓦砸在地上。
血液渗透在层叠红裙中并不明显,乍一眼还以为是微醺美人醉倒长街,美得叫人心醉神往。
不过这时的燕泽玉并不知知晓苏贵妃以自己的身体为引,下毒报仇的事情。
辛钤也无意在此提及,绕开话题,拉着小家伙沿夜市的长街漫步。
喧闹之后的夜市街道格外安静些,偶尔还有一些行人也都是提着东西往外,打算回家的模样。
辛钤似乎在寻找什么,在各个摊位打量着,寻找无果后,男人带他走到一个正在收摊的小贩面前。
支起的小摊儿上摆着两个歪歪扭扭的竹条编制,薄纸粘糊的花灯,是磕碰之后的残次品,这才无人问津、被留到了最后。
燕泽玉仔细瞧了几眼,依稀看得出原本是做的兔子模样。
“客官!最后两个兔子灯呢,可爱又亮堂!提着回家也能照路呢!一起买的话,我给两位客官便宜些!”
辛钤看向他,似是询问。
小贩儿见此情形,也瞧向他,眼底满是期待。
燕泽玉犹豫了半晌,最终将那两个并不可爱、瑕疵得有点丑陋的兔子灯提起。
刚想付钱,却发现自己压根没带碎银子出来。
他在宫里生活惯了,哪里会记得带银子。
局促刹那间涌上心头,燕泽玉下意识抬眼去找辛钤。
却见对方已经从钱袋里取了一锭银子放到那支起的木桌上。
“哎!这位爷!这么大的银子我怎么找得开呀!”一锭银子都足够他们一家五口一个月的开销了。
“不用找。”
说罢,男人揽过他,径直离开。
烛光透过兔子灯笼外薄薄一层纸,晃悠悠地照在两人身上和石板路上。
燕泽玉分了其中稍微不那么丑的一个给辛钤。
见四下无人,他垫脚,轻轻在男人下巴落了一个吻。
“怎么还是不高兴啊?”空出来的手抚过男人微蹙的眉头。
辛钤看着他,点漆似的眼眸中跃动着微微摇曳的烛光,却仍旧晦暗。
他看了看手中的歪歪扭扭的兔子灯,低缓道:
“本以为处理完五显阁的事情再带你逛夜市也还来得及。”
一句话没头没尾的,偏偏燕泽玉听懂了。
他不由得失笑,“就因为没赶上夜市?”
“本来想给你买糖葫芦的。”辛钤声线压得很低,难得叫燕泽玉听出些委屈的感觉。
但燕泽玉的注意力并未落到辛钤口中的‘糖葫芦’上,反倒是这种难得的语气让他更有兴趣些。
心中暗自发笑,却不敢在面上表露,燕泽玉仍旧是担忧的神色。
上前一步,环住男人劲瘦的腰,安慰道:“原来刚才你在找卖糖葫芦的小贩?那我们下次再偷偷出宫买糖葫芦吃吧。”
话音未落,男人将他拉进了长街旁边的一条昏暗小巷。
没等燕泽玉有所反应,辛钤低头在他唇瓣上落下一个吻。
蜻蜓点水似的,而后才逐渐加重。
舔舐、研磨……
换气的间隙,他听到辛钤喃喃似的低语,念的是他的小名。
“小玉。”似乎包含着许多晦暗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
辛钤:老婆老婆,你不记得那年大明湖畔被你投喂的小流浪狗了吗(可怜、委屈、眼泪汪汪)
第110章 生辰快乐
一吻作罢,两人都有些情动。
可这到底是在外头,虽说小巷幽深又四下无人,但燕泽玉还是没那个胆子。
他急急喘了口气,手肘抵住男人胸口,往外推拒。
辛钤动作停顿,呼吸略沉重,喉结滚动声在静夜中异常明显且性感。
男人埋首在他颈肩冷静半晌,牵起他的手背,克制地吻了吻。
“走吧。”
乘着夜色,辛钤牵他走过青石板路的长街。
恍若乌云也知人间事,恰逢时宜散开去,柔缓月色如薄纱浅雾,流转之间如圣光降临。
他其实并不清楚辛钤要领他走哪儿去,只是默默跟着,足够的信任让他能不去过问。
环视一圈,燕泽玉隐约觉得这道路两旁的景色略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什么时候来过、见过。
沿着穿城而过的小河,伴随水流潺潺,不远处出现一道弯月形的拱桥。
这石桥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石壁缝隙生出青色苔藓,透着股日久岁深的历史感。
燕泽玉发现辛钤脚步不自觉快了许多,他逐渐落在了对方身后。
即将踏上石板桥的前一刻,辛钤却又顿住脚步。
愣神的燕泽玉没防备地一头撞上对方坚实的后背,撞得他有些发懵,呆呆地捂着额头后退半步。
“怎么了?”他询问道。
辛钤沉默着摇摇头。
燕泽玉这才打量起这座拱桥的石板路。
京城繁华,人口众多,这石板路自然日日被行人车马打磨,以至于桥面的石板都被磨得光滑平整,边缘处反射着洁白月光。
他不过多看了几眼,先前那股若有似无的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
直到辛钤牵他踏上拱桥,将要走到桥对面时——
电光火石间,燕泽玉脑海中蓦地闪过一帧画面。
那是他十岁生辰的日子。
宫中宴会年年如此,他嫌弃无聊,领着小夏子偷跑出宫玩。
似乎就是在这座桥头,他踢石子儿时砸到了个小乞丐,看那人可怜,便将手里的糖葫芦滚过去当赔礼了。
后来回宫的车架还被那突然蹿出的小乞丐惊到,瘦瘦弱弱地一个人影,缩着肩膀跪在路中间低声念叨什么。
记忆中尘封的画面骤然间鲜活,仿佛突然触碰到特定的机关,陈旧的木匣子应声而启,灰尘在阳光的映射下纷纷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