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109)
被妹妹推到屋子门口,霍澹想起一件事,嘱托道:“今日朕同你说的话莫要和阿婳提起。”顿了顿,他继续道:“若是她问起是谁送她回来的,无需隐瞒。”
霍岚单手靠在门上,笑得意味深长,心想阿婳才不会问这个。
她还是了解皇兄的,他这样说,便是想让阿婳主动去寻他。
直说便成,何必如此拐弯抹角,一点也不爽快。
许是猜到被看穿心思,霍澹轻轻弹了弹霍岚额头,“记住没?”
“记住啦记住啦。”霍岚不耐烦,边说边将人往外推,“皇兄快回怡和殿歇息。”
霍澹又瞧了一眼床上睡姿不雅的某人,这才放心离开。
回到怡和殿,霍澹换下满是酒气的外衫时才在镜子中发现脖子侧面的红唇印。
下意识抬手摸摸那淡淡的红唇印子,霍澹指腹滚烫,顿时便回想起了在望星阁发生的一切。
阿婳的手指,一点,一点抚过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唇瓣。
那红唇,还蹭在他脖子上。
酒后吐真言,大抵就是今晚的情景。
她今日跟他说了好多话,大抵在内心深处也是喜欢他的。
霍澹抿抿唇,不禁一声浅笑。
他沉浸在喜悦中,忽地脑中响过赵婳嘻嘻哈哈中的一句话。
她说,她会离开。
出宫,回益州?
回去嫁给那个赵刺史和刺史夫人看中的公子哥?
霍澹眸色渐暗,深不见底,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攥紧拳头。
皇宫岂是她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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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赵婳醒来头昏脑胀,她掌心揉揉太阳穴,睡眼惺忪瞧了眼周围。
是霁华宫她住的屋子。
赵婳半支起的身子又骤地躺回床上,抱着枕头翻身继续睡觉。
一闭眼睛,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在她脑中浮现。
她酒喝多了,被霍澹带出酒楼;她吵着要去看景,霍澹带她去了一个很高很高的地方;她似乎、好像、大概、约莫捧着霍澹的脸又捏又揉!
她调戏了霍澹!
扔掉枕头,赵婳“蹭”地从床上弹起来。
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瞪得圆圆,她昨夜以为是在梦里,还、还咬了一口他脖子!
赵婳一声唏嘘,懊悔地捂了捂额头,无奈又忧愁地叹息一声。
之前还信誓旦旦说两人之间只谈如何产出皇城之中的奸佞小人,这还没过多久,她就醉酒调戏他一番。
这哪是只谈事业的模样,分明就是动了别的心思。
打脸啊!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她拍拍脑门,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单知道霍澹模样俊俏,竟想不自己经不住诱/惑,竟做出这样的事。
想她维持数月的清冷孤傲形象,竟一夜间在霍澹眼中荡然无存。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霍岚一推门便瞧见穿着中衣的赵婳蓬头垢面叉腰在屋中走来走去,嘴里反复念叨着几句重复的话。
霍岚料想她是记起昨晚的事了。
见到霍岚,赵婳仿佛见到了救星,忙大步走过去,握住她手,迫切求证问道:“殿下,你告诉我,昨晚我们是一起回来,对否?”
霍岚嘴唇张了张,又缓缓合上,在赵婳殷切期盼的眼神下,说道:“昨晚,昨晚本宫喝醉了,记不清了诶。不如你去找皇兄问问?”
赵婳眼神暗淡几分,她大抵是占了霍澹的便宜。
只要她不主动提,霍澹就不会主动翻出昨晚的事情。
她一姑娘,没被他摸,又没被亲,左右吃亏的是霍澹。
一番思索后,赵婳重重点头,往事不可追,就让它随风而去。
赵婳没去找霍澹,吃罢早饭在霁华宫空地陪霍岚练了一个时辰的武。
赵婳武功不赖,正巧霍岚许久没练鞭子了,近段时间两人便在宫中切磋武艺。
今日刚切磋完,霍澹就让小太监传来口谕,请两人去思政殿一趟。
“皇兄可说了何事?”霍岚擦擦汗水,问道。
那小太监摇头,“殿下和赵琴师去了便知道。”
霍岚挥退传信太监,道:“行了,待本宫和阿婳简单收拾一番,换身衣服就去,你先回思政殿罢。”
赵婳心里七上八下,估摸着是找她好生话道话道昨夜的事情。
她昨夜怎就管不住手和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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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霍澹:快中午了,阿婳怎还不来找朕?
第71章 干事业第七十天
思政殿。
霍澹叫来季扬, 从御案上拿起一份折子,“这是鸿胪寺少卿叶弘博刚递上来的名单,宾客陆续来京, 这一月你辛苦些, 多带些羽林军巡护,维持治安。”
下月便是许太后四十五岁寿辰,邻邦来朝庆贺, 这段日子许家自是会安分一些, 窝里斗的事情在外人面前展露, 势必会让各国蠢蠢欲动, 趁机分得一杯羹。
霍岚和赵从婳一同到思政殿的时候,霍澹正在给季扬安排寿宴期间的当值。
霍岚听了一耳朵,这才想起下月便是许太后生辰, 今时不同以往,今年是许太后四十五岁生辰, 恐怕是要大办一场。
皇兄急匆匆找她过来, 约莫就是为了这事。
霍岚以前小, 许多事情霍澹瞒着她, 她只知道是父王一尺白绫将母妃赐死,可是前几年她去了趟供奉母妃牌位的灵隐寺,从以前伺候母妃的婢女口中无意间得知母妃的死是许太后和许丞相一众在朝堂中向父王施压, 父王不得已才将母妃赐死。
不仅如此,母妃牌位一直供奉在灵隐寺也是拜许家所赐。
许太后膝下无子,就将皇兄接到身边养着, 父王病逝后, 她倒是当了几年垂帘听政的太后。
幸是皇兄多留了个心眼,没有将许家的心腹安插进朝中。
霍岚自从探听到了事情的真相后, 便对许太后的态度一改如前,每日都盼着她和皇兄有朝一日能替母妃报仇雪恨。
“下月便是许太后寿宴,不仅宁王会回京城,而且朕已经收到了西洲和南诏国两国信使递来的折子。”霍澹了解霍岚性子,提醒她道:“两国使团估摸着还有半月入京,近段时间你别去招惹许明嫣和许太后,也别惹出祸事,安安分分当你的长公主,过往恩怨等寿宴过了再找许氏细算。”
霍岚虽刁蛮任性了些,但也不至于分不清轻重缓急,“皇兄放心,臣妹不会再给你添乱的,这么些年都忍了,也不急这一时。不过这次倒是奇怪,西洲和南诏两国都派了使臣前来贺寿,一来便来了两名皇子,我们和西洲、南诏国的关系何时好到了如此地步。”
别看她整日贪玩,朝中动向她还是时刻关心。
今年年初南诏国和虞国在边境因为一件小事起了冲突,两国差点打起来,后来不知如何又事情又平息了;西州这些年倒没有和虞国起冲突,只是近些年西州向虞国进贡的岁贡与早些年相比略微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