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228)
胡濯与杨芸溪皆已到了适婚的年纪,胡奎瞧见那知书达理的温婉姑娘,便与杨家把婚期定下。
谁知那逆子,念着曾经那让他心动的姑娘,自从婚后便对杨芸溪甩脸色,待她冷若冰霜。
杨芸溪从未在胡家二老面前抱怨,说过一句胡濯的不是,甚至还在为胡濯辩解。
她咽下这委屈,帮助公婆将府中事务搭理得井井有条。
如此好的儿媳上哪里去找?
胡奎说了胡濯千百遍,那逆子仍旧死性不改,甚至两人婚后半年仍未圆房。胡奎得知,气得绑了胡濯扔进房中,用些法子让胡濯与杨芸溪圆房。
胡奎本以为杨芸溪怀了身孕后,那逆子的态度会改变,谁知胡濯还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不过后来孩子出世,胡濯碍于孩子,与杨芸溪的关系稍微缓和,对她的冷言冷语少了些。
胡濯一直记恨着杨芸溪,倘若不是因为与她自小便有婚约,他早该与心中那姑娘成婚了,而非看着那姑娘成了他人之妻。
他也试图让走出来,可是感情之事,不是说忘却便忘却的。
他永远也忘不了,头次心动的那感觉。
胡濯以为他与杨芸溪荒唐一夜,是杨芸溪设计的,她杨家本就落寞了,她有了胡家的骨肉,便能永远留在胡家了。
胡濯不齿。
可其实,杨芸溪从未有过这想法,她自受教来,便知道她有位在京城的未婚夫。在杨家时,便向母亲学习如何管理一大家子,待嫁过去时,好为公婆分忧,努力做个贤良的好儿媳,好妻子。
然而,世事难料……
烛光摇曳,杨芸溪坐在床沿,轻轻抚摸儿子熟睡的脸颊,心中不是滋味,眼眶渐渐泛红。
他们胡家刚从越州搬回京城,今日上元节,杨芸溪头次来京城,早就听说今夜京城的灯火热闹非凡,便想带着儿子劲松去逛灯会。
胡濯借口身子不适,杨芸溪便独自带着儿子去了街上,哪知竟遇到了这骇人的事情。
“我看你身子硬朗,哪门子不适!”胡奎从书房将胡濯揪出来,一路骂到了寝屋。
杨芸溪指腹拭去泪水,起身出来相迎。
“我的乖孙如何了?”胡奎一进屋便问,未等杨芸溪开口,便急急去了床边。
胡濯在母亲身后,冷着张脸进屋。
他未主动开口,杨芸溪也不会主动与他搭话,省得惹他厌恶,去了床边。
怕将人吵醒,胡奎轻声问儿媳,“他怎睡了?找大夫看过么?”
杨芸溪道:“公爹放心,劲松受了惊吓,哭了许久,哭累便睡着了。万幸没有歹徒伤到。”
胡奎松了口气,“没伤到便好。那歹徒呢!老夫定让他付出代价!”
敢动他的宝贝孙子,绕不得绕不得!
杨芸溪:“幸是在街上四位恩人出手相救。儿媳问了恩人名讳,是大理寺的姜少卿救了劲松,那歹人也被姜少卿收押了。”
其中三名恩人,都不愿留下名讳。
看了眼胡濯,杨芸溪道:“官人,他日我们备上厚礼,去姜府当面谢谢罢。”
她一妇人不好出面,劲松也是胡濯的骨血,他应是会与她一同去道谢的。
“原来是他啊。”胡奎脸上露出笑容,对胡濯道:“姜国公次子,姜子真,你俩少时不是老一起玩么?明日你跟芸溪去长公主府好生感谢。”
胡濯刚被胡奎批了一通,此时也没在忤逆他,一口应了下来。
得知孙子无事,胡奎这才放心离开,不过走时不忘警告胡濯。
屋子里,杨芸溪守在床边为儿子擦脸,与胡濯没了交谈,也没提今夜儿子有多危险。
提了,胡濯也只认为这一切是她设计的。
倒不如不说,让此事翻篇。
胡濯在屋子坐着也无趣,一盏茶功夫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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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姜子真审问有了结果。
“那歹人是宁王的心腹,冬至那日身子不适便没跟着去行宫。此人在宁王事败后便藏了起来,得知胡奎勤王救驾才致使宁王身首异处,便发誓要替宁王报仇。他几斤几两他心里清楚,不敌胡奎,便将目光挪到胡奎至亲身上,昨夜被陛下和赵贵妃救下的幼童,乃胡奎孙子,胡劲松。那歹人见胡濯妻子独自带了儿子出来,便想用那幼童威胁胡奎,哪知自己反被捉了。”姜子真一五一十道。
赵婳望向霍澹,道:“原是如此,看来是臣妾昨夜多虑了。”
霍澹一副“朕有先见之明”的模样看赵婳,随后敛了神色,问姜子真道:“可还有同伙?”
姜子真:“没了,就他一人。”
霍澹明了,道:“此人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姜子真应了声,退出殿中。
“那歹人还算忠心,可惜跟错了人。”赵婳坐在榻上,不由感叹一句,“想不到那孩童竟是胡将军孙子。”
巧了不是。
竟她一说,霍澹忽地想起一件事,道:“你不是正愁胡奎对你有偏见么?刚好可以借着这次让他消除对你的偏见。”
赵婳摇摇头,认为霍澹这提议有几分蠢,“无意间救人,本是好事,陛下这般说,倒成了臣妾另有所图,只怕事情适得其反,罢了,不提。做好事,不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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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十月底完结,存稿用完了,渣手速作者顶不住了,日六变日三,周末还是万字更新,谢支持~
第122章 干事业第一百二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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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外面的长廊外, 散朝后的大臣们聚在一起用朝食,三三两两热络聊天,倒也觉得在这冰寒的冬日里时间过得极快。
胡奎一边吃着汤饼, 一手拿着蒜瓣就着汤饼, 也不知他那逆子有没有去长公主府道谢,正巧此时姜国公与他同席,胡奎便开口道:“昨夜上元节, 子真贤侄救了我孙子一命, 我还得感谢姜兄。”
看了眼同席的清远侯, 他热络邀请道:“今晚我做东, 都到我府上一叙。”
“我儿就是这样,不论大事小事,但凡见到旁人遇难, 必定出手相助。”姜国公的性子便是如此,逢人便将儿子夸上一夸, 之后再进入正题, 关切问道:“昨夜发生了何事?劲松没伤着吧。”
胡奎“嗐”了一声, 将汤碗放下, “别说了,提起我那逆子就来气,倘若那逆子陪着一同去了灯会, 我那乖孙便不会受惊。两位老兄,你们是不知道,劲松昨夜被吓得哭了半个时辰, 直接哭睡着了。我那乖孙, 平素可爱乖巧,一哭就能哄住, 昨夜愣是哄不住,你们说说,这得被吓成了何种模样!”
气得有些不顺气,胡奎顺了顺胸脯,摆手道:“算了,你们还没抱孙子,体会不到我这又气又心疼的心情。”
姜国公:“……”
清远侯:“……”
“叙什么叙,腊月底才叙过,这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叙不叙。”姜国公半黑着脸,起身离开长廊。
“就你这张嘴,朝中没几个人想与你说话。得亏我们与你交情深,气两日便忘了。”清远侯也一样,扔下一句话便跟在姜国公后面,一前一后离开此处。